妈心里也难受。我们就想着,我们不在这边了,慢慢的她也就忘了。”
这些话谢文礼憋在心里许久了,想起来就忍不住难受。
好好的孙子,前程大好,可人就没了。
有时候他都后悔,当年老婆子并不想小孙子从军,因为一家子军人了,时时刻刻都要担心。他们曾经也有个小儿子,只是还没结婚就死在了战场上。刘文芳就格外的担心。
可谢文礼和谢正明父子俩都觉得男儿就该保家卫国,作为谢家的子孙更是责无旁贷。更重要的是谢宽自己也乐意向往军营,于是就参军了。
谢宽参军时才十五岁,初中也才毕业,隐瞒谢家子孙的事一路摸爬滚打到了营长的位置。
可老天不开眼,这样的好孩子却出了这样的意外。
他们的悲伤不比薛明珠少,可薛明珠太年轻了,他们不止是婆家人,也是亲人,自然也得为薛明珠打算。
谢文礼眼中全是泪水,看的谢正明也是心酸不已。
他点头道,“好。”
谢正明顿了顿,“临走前和薛叔他们好好道别,在这件事上,咱们谢家对不住他们。”
腊月二十九文卿和刘文芳去磨豆子做了一筛子豆腐,傍晚又将买来的两只公鸡宰了收拾干净,只等过年时候吃的。
三十一早薛明珠就被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吵醒。
她神情微顿终于记起这时候跟以前不一样了,过去的那十年像个梦,现在已经是新生活了。
如果不出意外,今天各家也会贴春联,薛明珠起来后便往娘家去,让她爷爷一并给写几幅春联。
到了薛家时薛鹤鸣正和薛萍萍姐弟俩再贴春联了,薛明珠说明了来意,薛启民想了想便进屋铺开红纸给写了。
薛鹤鸣忍不住提醒,“明珠,今年你那边还是不贴了吧。”
在他们泉城是有规矩的,家里有人去世,头三年过年都是不贴春联不放鞭炮的。
薛明珠自然知道,但她不觉得谢宽已经没了,所以一大早就放了鞭炮又过来拿春联了。
薛鹤鸣的意思她也明白,只疑惑道,“为什么不能贴”
薛鹤鸣忍了忍,“谢宽已经牺牲了。”
“没有呢。”薛明珠比预想中要平静,并没有因为这个生气或者愤怒,只阐述一个事实,“他没有死。”
说着她就进屋去了。
薛启民想的倒是简单,孙女高兴就好,贴就贴了,谢宽没死自然是所有人期盼的。只不过即便牺牲了,死人也该给活人让路,薛明珠开心了你,那边什么都好了。
每个门口都要贴春联,薛启民写了半小时又写了几个福字总算写完了。
临走前薛明珠还嘱咐道,“下午我早点过来帮忙,您不用操心。”
薛启民神色淡然,和寻常时候一样,“好。”
待薛明珠走了,薛鹤鸣皱眉又想说什么,却被薛启民打断,“大过年的与其说些让人不痛快的,还不如闭嘴。”
“可是就看着她这么自欺欺人下去”薛鹤鸣很不赞同父亲的做法,要说薛明珠最听谁的话,那肯定是老爷子的话了,可薛启民显然并不想干预,这让薛鹤鸣有些焦躁。
薛启民看了儿子一眼说不上失望不失望,但这到底是明珠的父亲,薛启民免不了多说两句,“自欺欺人有什么不好的,起码不痛苦。”
薛鹤鸣张了张嘴,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薛明珠带着春联一路回去,家属院里这时候大部分人都在贴春联了,看见薛明珠拿着春联,免不了又要嘀咕两句,“谢营长都牺牲了,他们家还打算贴春联”
正贴春联的男人想到这事儿直接瞪了过去,“少说话,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样的对话不止一家,但谁也不会不长眼的跑到薛明珠跟前说去。
毕竟谢家的长辈都不言语出言阻拦,旁人说什么也没用。
薛明珠一路走着,到了她家所在的街上时正碰见刘娜。
刘娜手里拎着一条大鲈鱼看见她笑了笑,“我哥给送了几条鲈鱼过来,我看着挺新鲜就拿过来给你尝尝。”
刘家就在不远的村子里,家家户户都是捕鱼算工分,现在数字帮没了,大家偶尔也偷着打点去卖,自家过年那当然少不了这些。
前些天齐家人来闹的时候薛明珠和林老师等人都去帮忙了,刘家人感激,打了鱼给刘娜送来,特意嘱咐刘娜都去走动走动。
薛明珠接了过来,见刘娜脸上神色比之前好了许多便放心许多,“看你似乎还不错。”
“不想开也没办法啊。”刘娜苦笑,“日子总得过下去不是。”
上一回她把问题扔给了家属院管理委员会,委员会的人没辙又去找了部队政治处的,齐家人最终拿了刘娜给的一百块钱离开了,不然可能等待他们的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刘娜的家人倒是想让她回娘家住去,但刘娜不同意,不管以后会怎么样,最起码这短时间她还不想离开。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