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温肃知准备回昌平县的时候, 宫里忽然来了人,说是请他进宫问话。
邹文山瞬间开始阴谋论起来,背着太监悄悄问道:“该不会是, 圣上也不同意咱们开这面厂吧”
不怪邹文山会如此想,是不是这段使坏的人太多了, 邹文山也不确定圣上会不会是其中之一。要果真如此,那他们的路就难走了。那可是圣上啊, 旁人插手, 还能靠着头脑逢凶化吉,若圣上插手,他们只能乖乖受死。
邹文山很是担心温肃知的安危。
不想温肃知只是皱了皱眉头, 道:“莫要胡言,圣上不是这样的人。”
周律曾经与他提过当今,他父亲也经常夸赞圣上圣明, 能让就他们俩盛赞的,绝不会昏聩之人。温肃知猜测,此番圣上召他进宫,约莫是为了安抚。
只能说,温肃知猜到了一半。
待他跟着太监一道进宫面圣后, 当今的确对他安抚了一通,反而痛斥了前头找事儿的那群人。
温肃知听他话中的语气并无责怪自己的意思, 便知圣上还是极为通情达理的, 亦可见圣上与世家之间的矛盾已经闹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了。这件事情不是他能置喙的,温肃知正想要敷衍过去,便又听的圣上话锋一转,对着他道:“我观你进退得体,行事有度, 处理各方胡搅蛮缠之人也是游刃有余,朝廷如今恰恰就缺这样的人才,你可有意留在朝廷,替朕分忧解难”
温肃知怔住,脑中飞快地思索着实利弊。他来京城本是为了面厂,却阴差阳错得罪了这么多人,又阴差阳错入了圣上的眼。若是入朝,势必会引来针对,但这样的机会太过难得,可能这辈子只有一次,若是错过,便再无机会了。
几乎是转眼间,他便迅速做出了决断:“能替圣上分忧,乃草民之幸。”
“好,虎父无犬子,温廷善将你教得很好。”当今亲自将他扶起来,打量了他一眼,越看越满意。当今是有些颜控的,除了才华之外,最能让他满意的就是长相了。周律两者皆有,且还是个中翘楚,这个温家长子也不错,比他父亲年轻时更风采夺目,合该是朝廷的人
当今立马决定了他的去处:“从今往后,你便是吏部的官员了。吏部正协助管理吏选一事,如今正缺人,朕欲将你送去当值。只是,吏部比起寻常衙门更为盘根错节,你年岁尚小,根基又浅,需得时时注意提防才行。”
温肃知难得升起了万丈豪情,他自幼饱读诗书,不正是为了有一日能报效朝廷如今就有这样的机会摆在他跟前,温肃知自然不肯放。他道:“圣上放心,臣必不负所望。”
当今拍了两下他的胳膊,目光之中透着赞许,他就喜欢这样不服输的心气儿,果然不愧是跟承平侯交好的人。
吏部太陈旧了,又都是些老人,激不起一丝一毫的水花,但愿这样一个年轻人进去,能够掀起滔天骇浪来。他这个朝廷,早该好好变一变了。
授官之后,当今便又问起了温廷善与周律的近况。
问父亲的事,温肃知早有预料,毕竟父亲也算是当今的心腹了,替圣上镇守西北,自然要慰问两句。但是周律,却有些出乎意料。入朝尚短,却又实实在在的受宠。圣上还问得细无巨细,等到从周律口中听说了他如何整治衙门里头不听话的县丞时,当今只觉得痛快极了。
“可惜这法子朕不能用。”否则,必要用在所有大臣身上,当今深表遗憾。
温肃知再次笃定,圣上在朝中当真有不少看不顺眼之人。
打从宫里走了一遭之后,温肃知便摇身一变,成了礼部属官,圣上给他定的职衔还不低,从六品下,光这就比人高出一大截。
等温肃知将这消息带回去之后,邹文山等人高兴地都快要疯了。
邹文山如今无比庆幸自己与周律做了生意,不仅能赚钱,还能白得了这样一个靠山。他们为什么被欺负成那样,还不是因为背后无人,且温肃知又从来都没有借着自己父亲的名义行事。可如今封了官就不一样了,下回若有人再想要闹事,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分量。
六品官儿,不小了,往后只要做好了事便有的升。
邹文山殷切地给温肃知准备好了暂时落脚的宅子,又备好了出行的行头。温大人来京时什么都没带,口袋空空,若是这样去做官,必要被人嘲笑的。有了行头就不一样了,输人不输阵,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能丢了气势。
一群人嚷嚷着要让这些官老爷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气派,唯有温肃知脑袋最清明,当天夜里便写好了两封书信,一封送去凉州,一封送去昌平县。他授官的事儿,这两人也得知道才行。
圣上授官一事,没多久便传开了。到此时,众人方才知道,原来温肃知也并非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人家是凉州知府温廷善的长子,早些年就跟着温知府走南闯北,不仅是温知府的左右手,更是承平后身边的得力干将。
互市能够开起来,全仰仗他孤身去回纥游说,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狠角色啊。
好家伙,众人如此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