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孩子对上户口没什么特别想法, 爸爸说上就上呗,对她们而言,这属于看不到好处也见不着坏处, 可有可无之事。
甚至连说起改名也并未有多大感触。
毕竟这年头招娣盼娣引娣之类的名字, 跟某一段时间的建国爱国一样普遍,现在去大街上喊一声“招娣”, 至少有老老少少七八人应声。
身在时代洪流中的个人,根本感受不到她们到底经历了多少不公。
见几人对此事不感兴趣, 道维这当爸的便没商量, 只用告知的语气跟她们道
“上了户口, 这名字就算正式定下来了,以后会伴随你们一生,没有特殊情况不会再变。你们没意见的话, 以后老大招娣, 就叫杨红娟。老二来娣, 就是杨红纹。
老三念娣,杨红绣。老四盼娣,杨红缨。老五引娣, 杨红满。”
说着用铅笔将五个名字全部写在老大的作业本背面, 给四人看。
至于还处于吐泡泡阶段的老五, 暂时被所有人忽略了。
见几人面上还带着迷茫,道维并未多解释,只说
“有了新名字, 以后不管在家里还是外面,之前的名字都不许再叫了,咱们争取两天之内熟悉彼此的新名字”
道维先起个头,给几人打样, 大声道“红娟杨红娟”
老大抿抿嘴,露出不明显的笑,脆生生应了一声“哎”
道维又说“红纹杨红纹”
老二干脆利落喊了一声“到”
“红绣”
“在呢”
还没喊老四,她自个儿就忍不住高高的举起手催促
“我,爸,我呢”
道维满足她的请求,喊“红缨”
老四举着手跳起来,蹦跶几下,嘴里连连道
“我在我在爸爸我在”
几人也不知怎么回事,被这么一搅合,好像突然遇到什么新鲜事似的,互相打量一眼,便七嘴八舌尝试叫对方的名字,一声比一声响亮。
刚开始还有些生疏迷茫,多喊几遍后,便多了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坚定。
上户口这事放在眼下真不是随便嘴一张,户籍管理处就能立马给办理。
道维在镇上几个月不是白干的,从老顾客中托人帮忙打好了招呼,这才把几个孩子领过去,人家给热热情情的把事办了。
这里面的弯弯绕道维没有跟几个孩子说,因而几人跟着爸爸心情忐忑的进去,欢欢喜喜的出来,在几人看来,真就顺手的事儿,人家工作人员态度可好了。
还给她们拿花生糖吃呢,简单问了几句,知道的就答,不知道摇头,有个阿姨还夸她们可爱,前后不到半小时,就客客气气把她们送出来了。
老大就纳闷儿的问爸爸
“上户口这么简单,村里怎么大多数人家都不给女孩子上呢”
虽然在她看来这玩意儿也没啥用吧,但村里人家能给男孩子上户口,为啥不顺手也给女儿上一个,就多费几句口舌的功夫而已,一不要钱,二不用求人,多简单。
道维心说这里面的原因可太复杂了,一时半会儿说不清,何况有些道理,即便他讲的天花乱坠,她们不亲身体会,无法理解时,大道理听着依旧是过耳不过心罢了。
道维低声说
“这个答案交给你自己去想好不好不急在一时半会儿。你和村里的其他小伙伴也不是自此断了联系,或许日后她们会慢慢告诉你原因。”
这话不仅是对老大说的,也是对其他三个孩子说的。
几人便这般心里怀着不解懵懂,被爸爸送进了学校。
镇上小学教学质量肯定比村里好,为了叫几人打好底子,老大老二留级,老三从头读一年级,老四赶在了五岁的尾巴尖儿上,先送去读一年幼儿园。
家里就剩道维和整日吃了睡睡了吃的老五,两人四目相对,一个傻吃傻乐,一个心说这年头找个靠谱保姆怎的就这般难呢
他已经托人找了两月了,至今还杳无音信。
不是知根知底的人家,道维也不放心把这么小的孩子全权交给人家带。那能怎么的呢道维只好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家里家外一把抓。
在这条街上进进出出时间久了,他自个儿有没有觉得辛苦不晓得,旁人先替他给累上了。
一来二去,周围人眼看他店铺开张,又眼看他店铺生意红红火火。
成日里客似云来,行人从他那小店门口经过,每每被里头传来的香味勾的走不动道儿。
他那店究竟赚不赚钱,可糊弄不了附近住的居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便有人热心肠的起了心思,旁敲侧击,想给道维介绍对象。
俗话说笑贫不笑娼,现在道维有手艺,又会赚钱,还会带孩子,肉眼可见的对几个闺女疼爱。
本人收拾齐整,往大街上一站,不用人说就知道是个体面人,谁还能想起他以前如何对待老婆孩子,如何的窝囊不争气
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