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对道维的尊敬早已超越他爹山钟砚, 隐隐有与老寨主并驾齐驱的意思。
直到朝廷军队和整个西北匪徒们正式宣战,且态度强势的不给山匪们丝毫喘息机会,单是安庆府一夜之间门便陷落了大小十八个山寨, 死伤无数后,所有人看道维目光中的尊敬, 彻底超越了老寨主。
啥都不说了,这可是救命恩人啊
想想还在山上不肯下来的那些人, 他们心情实在过于复杂,即便在炎炎烈日下光膀子打地基,心里还是忍不住打个哆嗦。幸亏听话跟着老寨主下山来了
“呸还说什么寨主不寨主的别让人听了误会, 咱们现在可是正儿八经的村民, 跟山上的土匪没半个铜板儿的关系要叫村长
没听三叔说吗, 城里那些大头兵杀疯了,听见土匪两字儿不分青红皂白先拿下人再说,以后就是村长,寨主两字儿再不提了, 都记住了没”
“对, 听二狗哥的,千万别给大家伙儿招麻烦, 能活着干啥老想着送死的事儿”
“说起这个,咱村是不是得有个名字以后熊鱼山的事儿也少提为好”
确实得有个正经名字, 虽然村子还在建设当中,但他们都被近几日听到的消息给吓怕了,再不想和以前的生活扯上半点关系。万万没想到朝廷大军认真起来如此恐怖,大军清早回城时隔着两里远都能闻到呛人的血腥气,让人忍不住腿软心慌。
因此四叔代表全体村名找道维讨主意的时候,道维才意识到最近和他爹斗智斗勇, 差点儿忘了这事。
指着快要被折磨的翻白眼儿的山钟砚道“爹,我桌上那个木匣子里最底下那张纸麻烦您递给我”
山钟砚觉得这话简直像是赦免圣旨一样,听在耳里犹如天籁,当即挺身而出,心甘情愿帮儿子跑腿。他这会儿觉得只要不被逼着读书,哪怕让他一天十二个时辰去工地上干活儿都乐意
道维和四叔假装没看见他的痛苦面具,两人接过纸张小心展开,道维指着纸上的三个大字道
“当初和杨大人交涉之时便选好了这块地让咱们落户,因着这边的村子早在几十年的战乱中空无一人,荒废许久,杨大人特许咱们重新给村子起名,这便是当时我为村子起的名。”
两得村。
道维解释“孟子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因而有了熊鱼山的由来,而今咱们虽说从新来过,却也没法儿彻底割裂,撇清,忘记过去,那便以昔日为戒,珍惜当下,因此以两得为名。”
四叔早就是道维吹了,即便道维说的没理他都能凭空吹捧,何况道维还扯出了一番大道理,当下仔细收起那张纸揣进怀里,兴冲冲与众人分享这个好消息去了。
屋子里又剩下道维和他爹,山钟砚立马觉得喘不上气,浑身不舒服,倔强的和儿子打商量“就歇一刻钟行不行爹这手都抖得不成样子了”
想想真是一把辛酸泪“你说爹平日山上下河摸鱼打猎翻墙揭瓦都不带怕的,怎么一握笔就累的满头大汗了呢”
道维心说谁叫你在读书上是个彻头彻尾的学渣还是有读书恐惧症的极品学渣。
但有什么办法呢为了村里将近两千人的长远之计考虑,这书你不读也得读,说起这个道维也很后悔的好嘛
“要是知道读书对您来说如此痛苦,当初这个名额就不该求给您,可如今杨大人已经上书朝廷,改是没办法改了,只有辛苦您了
幸好杨大人对您不抱啥期望,特意让人给您送来了往年试题以及他的读书笔记,这简直就是明晃晃的给您开后门,就差敲着您脑门儿给您划重点了,要这都考不上,呵”
山钟砚像条没有求生欲的咸鱼瘫在椅子上,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出丧丧的气息,幽怨的小眼神扫过来,话一出口委屈的不得了
“道理爹都懂,爹也很想努力配合你,但实力不允许啊哎,对了,听说这两天外面打的很凶,你说山上那些人现在咋样了”
毕竟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说不挂心是假的。
道维说话的功夫将他爹默的文章检查了一遍,圈出几个错误推过去,在他爹生无可恋的眼神中,想了下道
“应该会很惨,按照目前得到的消息,谢行止不打算给山匪任何投诚,交涉,协商的机会,二话不说就开打,攻势猛烈,行动迅捷,山匪们除了一开始的地理优势外,占不到任何便宜。
他想打哪里看似随即,实则布局严谨,打上熊鱼山不过迟早的事。”
山钟砚倒吸口冷气,虚心求教
“儿子你之前不是说过,开打之前为了减少损失,应该会先有一波儿招降,勉强算是一段缓冲机会吗这怎的不带言语一下子就开打了”
道维知道山钟砚和老寨主他们其实还抱着侥幸,希望山上那些人在看到官府给他们的待遇后,能主动下山来。原本都以为还有很长一段日子让他们纠结犹豫拉扯,谁知噩梦突然降临,再也没了让他们后悔的机会。
道维琢磨了一下“谢行止的大军比杨大人预测的早来了一天,开拔却比我预计的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