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发生的一切对谢老爷来说, 犹如五雷轰顶也不为过。做梦都不想到被江湖人传的神乎其神的烟雨楼楼主,竟然是他儿媳妇
这一瞬间他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最后只惊愕的问了一个问题“你来我谢家,究竟所为何事”
道维懒懒的换个舒服坐姿, 瑶瑶立马给他腰后垫一个软绵绵的垫子,以期将他照顾的妥妥帖帖。
这时才不紧不慢开口“自然是报仇啊,否则好端端的我放着烟雨楼老板不做, 男扮女装跑你家当受气儿媳妇儿”
谢老爷人都懵了, 脑中只余下最后一个念头吾命休矣
快速回忆这些年招惹了什么不得了的仇人, 与眼前之人有关的又有谁
可思来想去都没有一个能与之对上号。
脑门儿上冷汗层层,后背衣服被汗水沾湿,整个人像是从冷水里拎出来的一样, 双腿发软,眼前发黑, 用着最后一点意志力坚持站在这里, 迷茫又不解的问“你到底是谁”
道维不耐烦欣赏这人的丑态, 好心让对方做个明白鬼“说来咱们也是老恩怨了,杏林楼家,楼千秋是我爹。”
谢老爷脑袋像是被人重重敲了一锤似的嗡嗡直响,瞬间想明白了许多这些日子反复沉思却无解的事情。
所以谢家眼下遭遇的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人在暗中做推手败在这样的人手里, 他不冤,谢老爷心里不断安慰自己, 他是个能输得起的人, 这个跟头他谢金年认。
可如此一来,还有一个疑点始终叫他想不通,今天眼看着是送上门来任人宰割了, 那争取做个明白鬼吧,于是艰难开口“当年玉楼楼主亲自动手,你是如何侥幸逃脱的”
道维不甚在意道“哦,你还不知道吧,玉楼楼主楼万冬,和我爹楼千秋,是嫡亲兄弟啊。”
谢老爷“”
这他娘的只有我不知道吗只怕整个江湖都无人知晓这惊天秘密吧
他娘的当年但凡有一人知晓此事,我也不能求玉楼的人去杀你爹全家啊
竟然是从一开始就走错了吗
谢老爷万分绝望的想,老天待自己何其不公啊
谢老爷是被大管事叫人给拖出去的,人走了,他站过的地方留下一滩深褐色污渍。
大管事厌恶的皱眉,很快就有人上前来撤掉了那张价值千金的毛毡地毯,泼水,扫撒,熏香,一系列动作进行的悄无声息,让懂行的武林人士瞧见,定然要惊掉下巴。
因为这些穿着烟雨楼普通杂役服,做着最下等的扫撒工作之人,一个个身轻如燕,脚步轻缓,吐息悠长,太阳穴鼓胀,单论内息的话,至少是江湖二流高手。
烟雨楼,恐怖如斯,名不虚传
至于道维,早在谢老爷失态的第一时间就嫌恶的离开现场,行在三楼走廊间,瑶瑶姑娘陪伴左右,叫那些拼尽全力才能上来的名流才子们瞧了,一个个对道维的身份好奇又忌惮。
远远地和他打个招呼,不敢上前打扰,只静静让开道儿,悄悄注视他离开。
瑶瑶跟在道维身后半步距离,轻哼道“还以为是多硬的骨头呢,面上表现的一副很输得起的样子,怕是连自己都骗过了,谁知咱们还没动真格儿的呢,就先软了。”
眼珠盈盈一转,试探的握住道维胳膊,放软了声音道“所以说啊,这天下间的男人大多是没用的软蛋,只咱们楼主是独一无人的大英雄呢”
一缕勾魂的香气自鼻尖略过,不浓,却让人心痒,放一般人跟前,早被勾的走不动道儿了,道维似没察觉一般,随手从走廊间的装饰瓶中折下一枝海棠花插在瑶瑶发间。
瑶瑶在这一刻紧张的忘了呼吸。
等回过神发现楼主已走远了,三两步追上去,就听楼主清朗的声音道“瑶瑶啊,你要知道这世间的男子呢,如美人儿一般,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离得近了,吃饭磨牙,睡觉打呼,上床不洗脚之举比比皆是。
只会让你幻觉破灭,心碎一地啊”
瑶瑶张张嘴,有一肚子话想说,但瞧见眼前人虽一副玩世不恭游戏人间之态,可他眼神比谁都清明,身处酒醉金迷之中,从未有一刻沦陷,就知道这个男人心冷漠的可怕。
她不知道他将来会为谁心动,眼眸会为谁沾染欲望,可至少现在她知道,那个人永远不会是自己。
于是后退一步,盈盈下拜,低头轻声道“瑶瑶明白了。”
可她从未想过,直到自己韶华不再,容颜老去,子女成群的那日,眼前之人依然是茕茕孑立,孤身一人,游走江湖。
到了那时,烟雨楼的势力究竟有多广,她身为其中重要一环,也说不清楚大概。
江湖上时常有楼老板的传说,有人说他鹤发童颜武功高强,有人说他梅妻鹤子洒脱一生。有人说他一身黑衣年不过三十,也有人说他其实是个美艳女子,容貌与当年故园谢家失踪的大少奶奶有七八分相似。
对以上传言,楼里众人总是一笑置之。
可有人说楼老板早已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