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了口气。
吕瑛给华美静和随他出门的侍女们都放了假,晚上只让几个仆妇倒了热水洗了洗,便钻到已经被秋瑜暖好的被窝里。
秋瑜见他过来,连忙将毯子挪他身上盖好“你们琼崖岛可热了,现在可是七月,也就你还要盖东西了。”
瑛瑛躺好,分了一角搭秋瑜小腹上“肚子着凉的话,会拉肚子哦。”
秋瑜没拒绝小朋友的好意,将那柔软的小身子搂了搂,给吕瑛拍背背“要不要听故事”
“迪士尼的故事吗”
秋瑜想了想“嗯,给你讲个白雪公主故事好不好”
吕瑛随口一应,在少年温朗的嗓音中,伴随着室外的蝉声,以及琼崖岛永远不止的海风,墙角的香炉静谧燃烧着细细一支驱虫药香。
虽然秋瑜讲的那什么白雪公主的故事,落在吕瑛耳里,就是西边的公主和继后抢夺皇权、最后被隔壁国家王子捡了便宜的阴谋,和秋瑜口中善良的小公主得到爱情的美满结局不是一回事。
不过吕瑛也累了,他没有打断秋瑜的讲述,只是闭上眼睛,靠在少年的胸膛。
这一晚,秋瑜进入了梦境,他看到一个青年站在可以看到海的坟包旁,墓碑上挂着一只海螺。
那青年很是高挑,目测一米八八是有的,对方穿一身青色锦缎,衣袖处是暗纹,浓密的乌黑长发随风飘荡着。
秋瑜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恢复了前世的模样和身高,因为他可以俯视对方了。
他上前几步,叫道“你是谁”
青年回头,如同春神般秀美绝俗的面孔上满是淡漠,眼中含着寂寥,可是在望见秋瑜时,那双眼睛却瞬间亮了起来。
美丽的春神欢快地叫到“鳅鱼”,整个人如小鸽子一般扑到秋瑜怀里,一股淡淡的檀香侵入秋瑜的鼻间,他下意识搂住对方,就像每次吕瑛扑过来时一样。
两辈子第一次被大美人投怀送抱的秋瑜惊醒了,怀里一片空空荡荡,他一咕噜爬起来,照年古镜映着少年惊慌的脸。
靠在他怀里睡着的小朋友不知何时已没了人影,根据往日经验,秋瑜会早早起来蹲马步打拳,这是他在武当留下的生物钟,吕瑛是一定要睡到日上三竿的,可这孩子现在跑哪去了
不会又是燕教主看着被剁的手指念头不通达,思来想去还是跑琼崖岛来偷孩子了吧
秋瑜连
忙跳下床,想要去找吕瑛,却见吕瑛正坐在院子里吹着晨风,天光微熹,院子里的栀子花、绣球花、桔梗都开得热烈,芬芳香气交揉在一处,风一吹,便好闻得很,吕瑛手里捧着一支桔梗花,头发披散着。
是了,他让侍女们休息去了,头发便暂时没人梳了。
钱阿全正站在他面前,和文昌县县丞王晓意一起禀报公务,明明都是大人,而吕瑛只穿亵衣、手捧桔梗、头发散乱的随意模样,坐在石凳上时脚都够不到地,只能一晃一晃的,可他们都很恭敬。
吕瑛提起了一件事“台风之后的徭役开始征了么”
台风季会给琼崖岛和沿海地带造成破坏,些地方还会山体滑坡,官府必然会征徭役修补各处公共设施,百姓们每年除了交税外,也要服徭役,这是秋瑜跟着他那个知府爹学到的常识。
钱阿全说“已经在征了,怎么了可是有需要多关注的地方”
吕瑛不紧不慢道“我是想说,今年就别征徭役了吧。”
钱阿全没什么话说,因为定安县本来就没有徭役,都是死囚们在干活呢,那些囚犯都没人权,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每天给饭吃就算不错了。
王晓意却问“文昌县没那么多死囚修路,不征徭役怎么办呢”
吕瑛说“徭役就是让老百姓自己带干粮去修路修渠,太苦了,台风才过,大家日子都不好过,若一定要征人来修什么东西,就让官府出钱。”
王晓意疑惑道“钱从何来”
吕瑛说“就从田地税里扣吧,别让老百姓做白工了。”
说到这,小朋友的神情悠远起来“我这次出门,发现禹军的后勤,尤其是送粮的车队都是征老百姓,所以只要地方士绅扣人,拖一拖,前方军队就会受到掣肘,而老百姓也没有得到好处,不过是把送粮往后拖一拖,可这一拖,反而会误了他们的农时,要知道从老家到前线,再从前线回老家,这一来二去几个月的时间就没了,都要赶不上秋收了。”
秋瑜靠着门框,有些惊讶,他在前线待了那么久都没想到这一出,而吕瑛只是去了两天时间不到,就发现了这一点。
这孩子也太敏锐了吧
吕瑛却继续说“所以以后我们要让老百姓做什么的话,还是要给他们发工钱,就从现在开始这么做吧,而钱的话,我们已从百姓那里收了税,要做什么就从这笔税里扣。”
若是其他人说修徭役的钱从税里扣,那各官衙的官吏乃至被收了田亩税的地主都要不乐意,但定安县和文昌县不同,因为这两个县的地主和不听话的官吏都进死囚队去了,吕瑛发善心要改善修路人员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