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莺莺听了对方这番话后不由神色微微一怔。
不由有些惊讶, 不曾想那日之事竟还有着这样的缘故在里头
该说不说,那日她确实曲解了对方的用意,以为对方此举不过是为了避嫌, 却万万没想到一切竟是这样的百转千回。
片刻后, 不禁又有些莞尔。
她没想到, 原来男子竟也是这样的细腻和心思深重,原以为只有女子才会胡思乱想,在柳莺莺的印象中,男人多是直接的,尤其是遇到了漂亮的女子, 那两只眼珠子都是恨不得黏在对方脸上, 然后千方百计的接近和献殷勤,甭管丑不丑,穷不穷, 甭管配不配得上,都会想尽办法扑过来。
却极少遇到过这样含蓄和细腻的。
以至于,柳莺莺那日还以为自己的美色失了灵。
倒也并不觉得对方这样的细腻有些失了男子气概,反倒是觉得有种被人珍视的感觉。
没想到自己不过一个小小的举动, 却令人这样的辗转反侧,办法想尽。
这种感觉对柳莺莺来说其实很是奇妙。
许是那些年在烟花柳巷之地虚与委蛇惯了, 从来不见任何真心, 便是有, 也多半冲着她的脸面来的,鲜少见到过这样的赤诚之心。
以至于,对方此举竟莫名的令柳莺莺略有些感动。
再一抬眼时,又见千方百计地将她约出来后,整个过程, 对方却是隔她隔得远远地,便是看她,也不过偷偷看上一眼,整个过程都恪守礼教,半点不见轻浮孟浪。
他像是一张白纸,将所有的心思和心意仿佛全部都刻画在了脸上,让柳莺莺一眼便能辨认出来。
柳莺莺心中微微一动。
面对这样干净又直白的灵魂,忽而觉得自己以往所有的算计都变得拙劣了。
再一眼,又见对方干净斯文,相貌清秀俊逸,虽比不上沈家大公子的丰神之姿,也比不过沈家二公子的尊贵风流,却也自有一派书墨之气。
便见柳莺莺嘴角微微一勾,将人定定打量着,片刻后,忽而缓缓问道“你千方百计引我至此,就是怕我往后不再理你”
柳莺莺似笑非笑的问着。
沈庆闻言,再度将脸一低,嘴上结结巴巴嗫嚅着,脸烧红着压根不敢再看柳莺莺一眼。
柳莺莺举起帕子掩唇笑了笑,方道“好了,这件事情我知道了,往后见了沈六公子,我自当以礼相待,不会不理沈六公子的。”
说着,顿了顿,只见柳莺莺复又勾了勾唇,道“放心,我不是那等小气的人。”
话一落,却见沈庆猛地抬头,非但没有松懈一口气,反倒是有些急了似的,竟忙支支吾吾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没有说姑娘小气的意思。”
沈庆急得面红耳赤,语无伦次。
却见这时,柳莺莺忽而举着帕子朝着唇上一捂,帕子下的嘴角微微一扬,双眼弯弯,溢出一汪潋滟绝色的桃花目来,比枝头的桃花瓣更要招眼好看。
沈庆见状不由神色一呆,只愣愣的看着,整个人呆立在原处,全然忘了反应。
柳莺莺这时忽又轻轻瞪了他一眼,嘴里小声朝他唤了声“呆子”。
沈庆顿觉浑身一个激灵,反应了过来,对上对方那张盈盈浅笑的脸,终是反应了过来,她不过是逗他的。
又忽后知后觉想起方才由她嘴里溢出的那声“呆子”,顿觉得那道声音酥软娇吟,比枝头的黄鹂鸟的声音还要好听,当即半边身子酥麻,没了知觉。
时值四月初,草长莺飞,草木盛开。
这日天气和煦,阳光明媚,他们正好站在一片桃树林间,粉色的桃花一簇簇盛开,柳莺莺正好站在桃树下,一阵轻风刚好掠过,盛开的桃花瓣瞬间莎莎如同雨下。
花瓣落在了柳莺莺的眉梢、肩头,人比花更娇艳。
两人隔着花海遥遥相望着。
一时,谁也没有说话,世界好似在此刻静止了般。
沈庆心头痒痒的,远远见桃瓣落在她的肩头,眉梢,有种忍不住上前为她拂去的冲动。
就在他心跳加速,将要提醒之际,这时却见柳莺莺忽而朝着四下看了一眼,冲着沈庆道“出来已久,我该回了。”
说话间,远远看了沈庆一眼,道“事既已说清,沈六公子也请回吧。”
说话间,柳莺莺作势转身要走,却见那沈庆忽而朝着前方急急走了两步,柳莺莺便又微微挑眉道“怎么,沈六公子还有事么”
沈庆闻言,有些局促,又有些紧张,好半晌,忍着脸红,从怀中摸出一物,微微脸热的冲着柳莺莺道“那日那日我孟浪,不小心撞碎了姑娘祖母留下来的簪子,虽将簪子修好了,仍然很是过意不去,故而故而小生又买了一支,想想当做歉礼赔给姑娘,还望姑娘还望姑娘收下。”
沈庆红着脸说着。
柳莺莺微微抬眼,便见他从怀中摸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小匣子,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柳莺莺眉头一挑,似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