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那可是祖母送给我的遗物,虽样式普通,并不金贵,却是祖母临终前送给我的最后一件生辰礼,怎么办,那是我对祖母最后的念想了,若是找不见寻不着了,祖母定又要在地底下数落莺儿丢三落四了”
“姑娘,您甭急,应当就落在这附近了,刚刚您崴了下,许是簪子掉到廊下去了。”
“可若是找不见了,该怎么办”
话说,回廊下,柳莺莺遇一位清秀公子,远远见其约莫十六七岁,只见那公子斯文秀气,面白唇红,浑身透着股子淡淡的书卷之气,看着面薄老实,从头到尾一直避着视线,不敢抬眼看她一眼,看着要比之前遇到的二房几位更要腼腆羞臊,一眼便知是个好脾气的。
然而见他见了她亦是步履匆匆,匆匆作揖,匆匆告辞,唯恐避之不及。
柳莺莺来沈家一晃半月之久,竟毫无建树,眼下也顾不得上许多,立马捏着帕子上演了这一番“急得直团团转”的戏码来。
路过回廊的沈庆其实早在远远撞到柳莺莺的那一瞬间,早已面红耳赤,他一直低头侧目,手脚凌乱,舌头打结,压根不敢直视对方,直到听到柳莺莺这番话后,这才匆匆抬眼朝着对方头上看了一眼,只见她头上已不见了任何金钗玉器,光溜溜的,看着一脸简朴淡雅。
细看去,左侧鬓发略有些凌乱,她抬手微微托举着,好似稍一松手,头上的鬓发便要散落下来了。
想来,那里本该佩戴了一支金钗稳固头发,眼下却不见了踪影。
一身余白素色衣袍的柳姑娘眼下柳眉微蹙,她衣着浅淡,三千青丝在头顶绾了一个飞仙鬓,然而此刻,她一手略抚着头上鬓发,似因发鬓不雅,面露尴尬难堪之色,故而略侧着脸,仿佛不好意思见人。
脸上却分明露着焦急之色。
细听之下,声音都略带着颤音,好似急得快要哽咽出声了。
沈庆与这位柳姑娘匆匆作了一揖后,连耳朵瞬间都胀红了,本欲红着脸飞快告辞,然而听到对方如此焦急之言,顿时方寸大乱,只觉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而这一眼看去时,目光所及之处,又见对方玉手纤纤,明明是托举鬓发的狼狈之举,可落在了对方身上,却像是仙子在摆弄着优美的舞姿似的,只觉美不胜收。
又见对方淡衣素服,头上浓黑的青丝如墨,她侧脸低垂,匆匆一眼间瞥去,只见鬓云欲度香腮雪,星眸微嗔清眸流盼,只一眼,便险些再度让沈庆失了神色。
上回在祖母院子里,一时失态,他看人看呆了后,已被祖母当众点了名了,却不料,眼下竟再度被恍了神色,沈庆的脸再度一红,已是红到了脖子根了。
心中虽知晓读书更为重要,不该分心分神,更不该顾念其他,然而此刻双脚却如何都挪不动路了,又见那柳姑娘急得左顾右盼,竟要托着发鬓下廊下亲自找寻,这时,她身子一晃,踩踏台阶时一个不稳,险些滑倒,沈庆见状,顿时心下一急,已离去的步子瞬间调了头,急忙脱口而出道“姑娘当心”
说着,连连折返回来,几步追了过去,下意识地抬手要扶,然而,手伸到一半,意识到不妥后,立马收了回来,脸瞬间红成了一块抹布,压根不敢看人,只立马结结巴巴道“姑娘姑娘此处坐着稍等片刻,廊下杂草过多,莫要踩滑了,沈某沈某代姑娘前去看看”
说罢,再度朝着柳莺莺方向作了个揖,随即连连掀开衣袍摆尾,下到廊下杂草堆里去找寻了。
整个过程,他都不敢抬眼多看柳莺莺一眼,说完这番话后,整张脸到脖子都红透了。
他与桃夭一人在一边廊下找寻着,整个过程,动作认真细致,恨不得扒开每一寸草地,一根一根的找寻,关键是,整个过程,他不曾左顾右盼,更不曾对柳莺莺露出垂涎之色。
之前巧遇到的沈家其余几位公子,虽行动上端得一派礼教规矩,不过看向柳莺莺的目光多少带着几分男子眼中固有的审视和垂涎,唯独这一位
柳莺莺若是没记错的话,这个年岁的,只有四房那位六公子她还没有遇到过。
听吴妈妈说,四房的六公子学问甚好,多得沈家看重。
又见对方心思淳厚,看着是个良善的。
四房是庶出,在沈家,与同是庶出的六房最不起眼,不过这个六公子可是个嫡出,又听说四房太太出身不显
回廊上一边整理发饰的柳莺莺一边面露沉思,心中飞快将这半个月来搜刮到的的关乎沈家的讯息在脑海中飞快地整理了一边,片刻后,嘴角微微一翘,仿佛打定主意了。
而那边,找寻了半刻钟之久的沈庆这时终于从杂草堆里探出了头来,一时高举着一支金钗,朝着廊上的柳莺莺方向高兴地看了来,一脸激动道“寻到了,柳姑娘,你的簪”
然而说到一半,对上了回廊之上,那宛若仙子之姿之人正盈盈浅笑的看着他,只见绣面芙蓉一笑开,斜飞宝鸭衬香腮,那一瞬,四周骤然一片寂静无声,沈庆的脑子里忽而嗡嗡作响。
沈庆神色再度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