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珠,在心里说了句好难看。
“傍晚带你去金香楼看拍卖。”谢观说。
沈聆妤不知道谢观怎么突然有了去金香楼的兴致,因为听项微月偶然提起吗她什么也没说。反正布娃娃要有布娃娃的自觉,不能说不。
沈聆妤以为谢观是一时兴起,然而于谢观而言,金香楼的拍卖却有着别样的意义。
他第一次见到沈聆妤时,正是在金香楼热闹的拍卖会上。
彼时,他刚被父亲从敌国接回,还是个阴郁寡言的十四岁少年。
那时候沈聆妤十岁,有着一张笑盈盈的小圆脸,被一大堆人簇拥着,光鲜亮丽。
谢观坐在四哥、五哥身边,兄长们专心看着台上的拍卖。
他听力过人,清楚地听见旁人的议论。
“那个就是谢家刚接回来的谢七郎,听说在敌国地牢里住了十年,不识字也不会说话。”
“不会说话”
“反正我从未听他开过口。”
“那他来这种地方,认识台上的宝物吗”
“他这种人岂不是只认识馒头和馊饭哈哈哈”
谢观面无表情。这种议论,他听过太多。下一刻,他听见了一个小姑娘娇娇又闷闷的声音
“谢将军保家卫国,其子被掳去为质十年。这些人不心怀敬意,反倒随意取笑,实在是讨人厌”
谢观寻声望过去,看见沈聆妤蹙着眉头,一张小圆脸写满了不高兴。她偏过脸,望向身边的少年,说“不要和那些人来往才是”
“这些纨绔不知疾苦,实在是不该。我们都再不和他们来往。”季玉川点头答应,将手中的糖人递给她。
谢观好半晌才将目光从沈聆妤的脸上移开,望向坐在她身边的季玉川。他又默默收回视线,安静地垂下眼。
旧地重游,早就物是人非。
金香楼里,原本热闹的人群都畏惧地退开。将中央的地方腾出来。谢观大大咧咧地坐在那里,沈聆妤在他身侧。若不是转身就跑太显眼,这些宾客早就跑出十里地。
谢观放松地将身子向后仰靠着椅背,他将手臂搭在沈聆妤的轮椅椅背上,懒洋洋地开口“继续。”
金香楼的老板丹娘将手压了压心口,忐忑地走上圆台,介绍着今日拍卖的佳品。
原本是店里的伙计在上面介绍,自谢观来了,伙计骇得结结巴巴,丹娘只好硬着头皮自己走上前去讲解。
这金香楼,是京中的聚宝盆,总是会出现各种珍奇宝物。最稀奇的是,这金香楼的老板是个美艳的寡妇。
这京中的第一富,竟是一位女郎。更新奇的是,她既非继承祖上的家财,也非继承夫家的家财。这金香楼是她自己一点一点打拼下来的。
丹娘小心翼翼地望了谢观一眼,压下心里的不安,脸上挂着妩媚的笑,介绍着“这支玲珑摇,是今冬十二摇的第二支,也是今晚拍卖的重头戏”
丹娘介绍完了,可是没有人出价。所有人都时不时偷偷望谢观一眼。
谢观转头问沈聆妤“喜欢吗”
沈聆妤摇头“已经有一支了。”
谢观收回视线。
竖着耳朵听帝后对话的宾客,这才有人敢小心翼翼地出价。人群陆续出价,价格越来越高。
与以往金香楼拍卖的热火朝天不同,今日的拍卖,所有出价人恨不得凑到丹娘耳朵上低语。
还有那胆子小的,原本想拍卖,竟是缩着肩始终不敢开口。
“这一件,是六百年前的古物了。”丹娘开始介绍另外一件东西。玉向来是珍贵之物,这却是用上好的玉料雕成一个方正的盒子。
真是不知道何等名贵之物才能放在这里。
谢观眯着眼睛瞧着,倒是有点兴趣。
这玉盒子晶莹剔透,在里面装上眼珠子应该挺好看。
刚有人要出价,见谢观站起身,立刻噤声。谢观直接走上圆台,拿起那个玉盒子打量。
丹娘赶忙说“陛下若喜欢,金香楼自当奉上。”
沈聆妤坐在下面,有一点困。今日的拍卖,死气沉沉,失去了拍卖的热闹,她坐久了,开始打哈欠。
金香楼的伙计端着茶水走过来,放在沈聆妤身边的桌上。他弯腰倒茶,突然转头看向沈聆妤,压低声音语速很快地说“赵帝要杀你,我们郎君去向赵睿求情甘愿当试药人。他时日不多只想回京见您一面,已被陛下囚在暗牢求您救救他”
在青柏开口的瞬间,沈聆妤就听出了他的声音。她的困倦一下子散去,转头盯着青柏,听他言简意赅地快速说完。
沈聆妤又很快移开视线,她的视线越过青柏,望向圆台上的谢观。谢观正面朝着她,对她微笑。
沈聆妤心口怦怦快速跳了两下,低声“快走。”
青柏扶茶杯的手抖了一下,匆忙端起茶壶转身。
“慢着。”谢观开口。
青柏脚步僵在那里,稳了稳端茶托的手。
谢观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