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一早出发,刚过午时,便到了宫门前。
宫里的人早就得了消息,陛下此次从渊碧宫回来,接回了“皇后”。可是这个皇后身份实在特殊,宫里的人一时之间也摸不准陛下将其接回来的用意。
难道是要钝刀子割肉,慢慢折磨解恨
嗯,这样比较符合陛下的一贯作风。
别说宫里的人这么认为,就连沈聆妤也这样认为。
不过沈聆妤这两年经历了太多变故,如今已有了宠辱不惊的境界,一切既来之则安之。
倒是月牙儿提心吊胆。
每日早上,月牙儿给沈聆妤梳头发的时候,都会苦着脸问“今儿个轮到吃咱们了吗”
每日晚上,将要歇下时,月牙儿又弯着眼睛笑“嘿嘿,又多活了一天”
就这样,一个月一眨眼就过去了。
月牙儿每日都在数日子,她高高兴兴跑过来告诉沈聆妤她们入宫已经一个月了的时候,沈聆妤也有些恍惚。
“竟然一个月了”她喃声。
在这一个月里,她和月牙儿安分地住在坤云宫。吃穿用度都有人送过来。
她自那日渊碧宫,再也没见到过谢观。
沈聆妤有些担心林怀溯,不知道他的将功补过有没有奏效。人可放回家中了她作为被林怀溯抓到的前朝余孽,不能关心他的下落,否则要惹人怀疑。是以,她纵心里担忧也不敢去打听。
月牙儿换了一方新帕子给沈聆妤擦拭头发上的水渍。沈聆妤刚沐浴过,身上带着一点甜甜的香味儿。月牙儿吸了吸鼻子,闻了一鼻子的甜香。她一边给沈聆妤擦头发,一边转眸望向铜镜。
镜中映着沈聆妤柔和的面容。她半垂着眼,一片云柔雪丽的静美。
月牙儿多看了一会儿,再次在心里感慨仙女在眼前。月牙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她说“我知道了咱们不用死了”
沈聆妤从思绪里回过神,抬眸望向她。
她一抬眸,恰如星河澜漾。
月牙儿亮着眼睛,认真道“一日夫妻百日恩陛下对您情根深种朝思暮想所以根本不会吃了咱们,还让您当皇后”
沈聆妤面色平静地转过脸去,不理会她这荒诞之言。
月牙儿还在一旁喋喋不休“要是当初您能怀上孩子就好了一岁多的小孩子正是喊爹的时候呢”
“越扯越远了。”沈聆妤无奈地摇摇头,自己拿了妆台上的木梳梳理长发。
“这怎么就越扯越远了我说的是本来就很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呀只是可惜当初您和陛下成亲第三天他就出征了两天怀上孩子太难了,要是这世上有必受孕的药就好了”
沈聆妤心想就算这世上真的有必受孕的药,也没用。
因为当初她和谢观根本就没圆房。
一想到当初没圆房的原因,沈聆妤梳理长发的动作逐渐慢下去。她走神的眸子悄悄浮现一抹温柔。
一阵敲门声突然响起。
月牙儿前一刻还在胡思乱想不用被吃了,这一刻半夜叩门,她又开始害怕有人来抓她们扔进蒸笼。她看了沈聆妤一眼,给自己些勇气,起身去开门。
谢观身边的太监总管魏学海立在门外,他略弯腰,细着嗓子道一句“给娘娘请安。”
“魏公公,这么晚是有什么事情吗”沈聆妤温声询问。
魏学海笑着点头,道“先给娘娘道喜。”
月牙儿在一旁眨了眨眼睛。她看话本里太监对宫里的娘娘说这句话的下一句就是妃子要提位份。可是沈聆妤现在已经是皇后了呀
虽然连个封后大典也没有。
沈聆妤一脸平静,并不问什么喜。魏学海干笑了一声,只好自己继续说下去“陛下今晚召娘娘。”
沈聆妤蹙眉。
月牙儿在一旁紧张地问“魏公公,这么晚召我们娘娘过去是有什么事情呀”
魏学海给了月牙儿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尖细的嗓子拉长了音,道“自然是召皇后娘娘侍寝。奴提前过来支会一声,车舆一会儿就到。”
沈聆妤捏着木梳的手紧紧攥紧。
她眼中的抗拒一下子汹涌而来。
过了一会儿,沈聆妤才艰难地开口“魏公公,我身有疾,恐不能服侍陛下。”
魏学海笑了笑,道“这是陛下的旨意。”
好半晌,沈聆妤深吸一口气,点头道“我明白了。”
她根本没有选择,只能遵旨。
月牙儿望向沈聆妤,有些担忧。她给沈聆妤披了件棉衣,沈聆妤没有乘轿,而是坐在轮椅上,被月牙儿推去乾霄宫。
一路上,沈聆妤心乱如麻。
她恨不得这条路远一些,再远一些。
可是坤云宫距离乾霄宫很近。
乾霄宫出现在眼里,沈聆妤的手攥了又攥,心口剧烈的抗拒压着心跳一声快过一声。
进乾霄宫寝殿前,小太监挡住了月牙儿,道“陛下的寝殿,宫人不可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