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蓝的天空中悬挂火球,热气不断上涌,知了慵懒地趴在树枝发出烦躁的叫声,像是在为烈日摇旗呐喊,窗台摆放的一盆绿萝无精打采地垂着脑袋,闷热的空气中一丝风也不见老天施舍,平白让人热汗淋漓。
孟厢坐在凉席坐垫上,对着一道数学题抓耳挠腮,汗珠顺着额角滑落至下巴,要掉不掉地挂在那儿,直到被一张纸巾包裹住才算止住了这趟短途旅行。
她握住笔的动作一顿,身子僵硬着缓缓偏过头看向那正将纸巾扔进垃圾桶的叶浦舟,后者置若罔闻,手中拿着一个笔记本当作扇子给她扇着风,唇间吐露出几个字“认真点儿。”
“哦,哦”孟厢正襟危坐,重新将思绪投入到题目当中去,脑海里却时不时闪过一抹微凉滑过下巴的触感,勾得人心痒痒。
完了,这题是做不下去了。
或许是看出她的心不在焉,叶浦舟幽幽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伸出手指了指题目中的某个数字,提醒道“把它代入公式试试呢”
“啊,原来是这样。”茫然的道路中突然有了方向,孟厢开始埋头苦干,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拼命在草稿纸上演算。
叶浦舟盯着她被汗浸湿的碎发看了半响,心里默默起了个主意。
“不会了。”算到中途,死活算不出答案的孟厢可怜兮兮地抬起头看向叶浦舟,然后把那鬼画符一般的草稿纸递到他跟前的茶几桌面上。
叶浦舟只是草草看了几眼,心里就有了数,接过她手中的笔,轻声道“你看这里是不是无穷大,但是”
燥热的天气,温柔耐心的讲解总能让人心平气和地继续学下去。
“如果你是老师的话,期末都不会有挂科的了。”孟厢豁然开朗地捧着自己的课本,像是感叹一般冲叶浦舟笑了笑。
“也不是每个学生都像你这样聪明。”叶浦舟想起那群鬼哭狼嚎祈求他手下留情的学生们,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些。
“哈哈哈,那也是。”孟厢冲他俏皮地眨了眨眼。
又讲解了几个题后,见时间不早了,孟厢就主动告辞回自己家了,刚进门,想起什么,孟厢放下自己的背包,直接冲进一楼的杂物间,其实说是杂物间,里面总共也没放几样东西。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一个被黑布裹得严严实实的大物件,孟厢摸着下巴打量了一圈后,伸出手将上面的黑布揭开,露出它的庐山真面目一台缝纫机。
当年孟父求娶孟母的时候,还只是个乡下穷小子,但是孟母却是城里娇小姐,父母都是吃商品粮的工人,从小被捧在掌心长大,要不是两人同在城里学校上学,这辈子都没有相识的可能。
年轻人爱上了,哪管身前身后事,瞒着家里人就领了证,要不是后来孟父自己争气,先是考上了大学,后来又考进了财政局,估摸着是要被打断腿赶出去的。
结婚时仓促,后来孟父发达了,闷着声把当时流行的几大件都给买了回来,一样都不少,这缝纫机就是当时买的,但是家里没人会用,孟母又舍不得送人或者卖了,就一直当作宝贝疙瘩放在家里。
眼下倒方便了她。
孟厢摸了摸缝纫机的机身,脑子里有了不成形的想法。
晚上吃饭的时候,孟厢软声细语两句就从邓雅君手里哄到了缝纫机的使用权,刚吃完饭便马不停蹄地指挥孟万江和孟景凡两人将这玩意儿搬到她的房间里去了。
“阿厢,你又不会做衣服,要它干什么”邓雅君拿着抹布帮忙擦拭缝纫机上面沉积的灰尘,有些不解地开口问了一句。
孟厢拿出早就想好的说辞道“妈妈,我们学校有服装社团,我陪朋友去过两次,觉得做衣服还挺有趣的,就想试试看,到时候学会了,给你做一条裙子。”
别的邓雅君都不在乎,听到孟厢说要给她做裙子,嘴角的笑容都要咧到耳后根去了,连忙道好,还提议道“要不要买些布料你刘姨前段时间好像买了一些布放在店里卖,我给你买两尺去。”
“那就先谢谢妈妈了。”孟厢眼前一亮,她原本也是打算买一些布回来的,但是这个行程被她安排在了期末考试后,可眼下邓雅君主动要给她买,她也不好拒绝,嘿嘿嘿,主要是能省下一笔布料钱,她何乐而不为呢。
邓雅君娇嗔了孟厢一眼“跟妈妈客气什么,你找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妈妈高兴都来不及呢,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们开口。”
闻言,孟厢眼睫颤了颤,良久才点头应答“好。”
有多久没有听到这种类似于“后盾”的话了前世她的父母只会一个劲地让她努力往上爬,说孟家不养废物,要是爬不到顶端,做不到最好,干脆收拾好包裹赶快滚蛋,他们只当没生过她,反正家族里也不止她一个孩子。
在这种教育环境下,孟厢从小就学会了“争强好胜”四个字,自打成年后就没问家里要过一分钱,独立生活,靠着别致的设计在网上小有名气,随后渐渐爆火,创立名牌,拿奖拿到手软,一步步全靠自己,没有半分别的支持。
眼下头一次听到母亲这个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