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想想他对下一年中试的预测,就闭嘴不提。
他很少有冲动的时候,一直以为自己也不会有冲动的情绪与行为。
但随着日子往前走,又怕又想知道的消息却迟迟无音信,就免不了去想。
他对待心中杂念的方式很简单,一想到,就去写下来。
写下了,脑子就不会想了,可以专心看书了。
从小到大的经验,如果一件事,写了遍,还不管用,他就应该去把这件事解决了,才能没有后顾之忧的读书。
但这件事,他已经写了一个本子了。
从详细的事,到最后浓缩成一个名字。
硬要说什么时候有的心思,他也说不清,可能是去交卷时,看见圆圆能在那个环境里安静看书,也可能是登记时她轻声细语带一点懒散的语调,还可能是看人时柔柔的眼神
这些画面一点点在脑海中过,最后是圆圆问他为什么躲她的时候。
时隔一年,当时的情景依然清晰。
从她的神态,到阳光照出的浮沉,还有他掩在平静表面下急急跳动的心。
两年前,他没想到圆圆会是叶家的千金。
一年前,他没想到圆圆的亲事会久久无音信。
到现在,他觉得不主动争取一回,真的会抱憾终身。
在叶家时,不便说。
交卷时,旁边总有人,但好歹离得有点远,能有几句话的机会。
只是他现在去话本铺子里,碰见圆圆的几率很低,有时候两三个月里,交十次卷子,只碰见一回,公事公办的盖章登记后,就无其他。
上回他在前面跟金掌柜聊了几句,听见后面有人问圆圆要不要把卷子带回去,圆圆说最近忙,不带了。
秦舟才知道,圆圆以前有看卷子的习惯。
读书这件事,对他而言是习惯,但那一刻,他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惊喜感还好他没敷衍过。
这次去,依然没碰见圆圆,他跟金掌柜说话时,找机会问了一句。
金掌柜说圆圆最近学了装订书籍,自己的书拆完了,开始捡校对的废稿练习,不常来前面。
后面有后门,出去是一条“美食街”,一整条街都是各类摊贩,从馒头包子,到汤汤水水,应有尽有。
秦舟出了铺子,垂眸看看脚底的青石,挪步去后面。
圆圆跟冬桃两人才从后门出来,要找一个显眼的地方吃饭。
冬桃去前面拿东西时,恰好听见秦舟问起圆圆,回来后就跟圆圆说了。
圆圆稍稍一想,就决定去等等。
她有耐心,不代表会一直没期限的等,毕竟看过的话本里,一个故事起了头,就会一直有牵扯,直到编织出一个完美的结局。
她跟秦舟这事儿,再往后沉寂下去,就是她自己头脑发热,自作多情。不过她很讲道理,知道两人见一回不容易,有机会说话更是难得,所以她愿意给个机会。
秦舟来不来,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事。
她能做主的只有提前出来,选个显眼的座位,打发冬桃去买别的小吃,她叫一碗云吞面,配两样小菜,给他一顿饭的时间。
云吞面上桌时,秦舟也到了。
他是个不擅长跟人搭讪的性子,开口后又有了让圆圆很感兴趣的“鲜活感”,声音略微发紧,脸色不太自在。早年在他身上最明显的结巴特征,反而消失,他宁愿吐字慢,也不会着急的说叠字。
圆圆请他坐,说好巧,头一次在外面碰见他。
秦舟点点头,不自在感因圆圆这句话有所蔓延,耳根都微微发热。
店家问他吃什么,他低头看一眼,也要了一碗云吞面。
他不知道圆圆的心思,只知道突然问人亲事,是一件很唐突的事。
所以坐下后,招呼打完,就陷入了沉默里。
圆圆不催他,安静吃面。
身处闹市里,人来人往的嘈杂在不知不觉中放慢了流速。
余下个碗底时,秦舟才开口,是经过深思熟虑、仔细组织过语言的话,讲出来流畅又逻辑清晰。
他很机敏的用了相看的“官话”,突然问起太过唐突,但自我介绍,把选择权给圆圆,就会少去许多尴尬与麻烦。
或者说,尴尬都是他的。
因为他们接触实在太少,他现在过来一没寒暄二没预告,直说心意的行为还是太过直白了。
如果圆圆说她已经定亲,秦舟想,他可能都没脸皮再去叶家了。
但这是他想到的最好的方式。
圆圆听完就笑了,照着官话回了一句。
姓名年岁,家父职位,家里营生,还有如今婚嫁与否,有意品茶赏花否。
一般是在游园时说,现在这里没有花,只能上一壶粗茶。
喝一口有点涩,细品又是清浅、值得回味的香甜。
接下来的事很顺利,圆圆回家跟爹爹们说,隔天秦舟也来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