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间,圆圆怎么说,都要先给冬桃把亲事定了。
她的亲事拖到现在,成了京都茶余饭后的笑谈,定了亲也要说一句“老姑娘”,冬桃更不能拖,但也不是操之过急。
请云爹爹跟金掌柜帮忙看,再问问冬桃意思,这事儿差不多就成了。
按照年岁来说,圆圆今年十九,还在范围内,不算大。
是因为会试在明年,过了年,她又长一岁,才显得大。
不管别人怎么说,她爹爹是特别开心的,特别是云爹爹,说二十也不错,还想留到二十三。
叶爹爹是等不了那么久,明明不舍得她,也想她麻烦非议少一些,日子顺一些。
而团团也到了十五六岁的年纪,幼时还能天真笑问家里怎么总来媒婆,体会不到姐姐要嫁作他人妇的不舍难过,到了现在,就真情实感的情绪不稳定。
一边想要姐姐风光大嫁,各方面的事他跑得勤快,盯得仔细,不想出一丝乱子。
一边又希望出点岔子,把亲事往后延一延。即使他知道,姐姐嫁人的年纪,在京都算是晚的。
转到书院三年,只让他学会了藏话头与心事,性格依然急躁直接,所以显得阴晴不定。
圆圆说他以后也能常去家里玩,就跟去陆家一样。
团团说不一样,“不是回家就能见,哪里一样”
这是免不了的人生别离,他在外脾气跟拳头都硬,长大后在家里也少掉眼泪,现在却频繁红眼,一肚子气没处发。
他觉得秦舟那个书呆子没一分好,都到这时候了,还成天考考考,不知道出来给他撒撒气。
亲姐弟,他幼时也算是圆圆带大的,所以圆圆很难得给秦舟写了一封信,大抵讲了下,没两天,秦舟就从模拟考场出来了。
团团想揍他,又怕把人打坏了,盼了那么久,没想到见到人以后自己更气了,只能憋屈的放了一句狠话,“你以后敢对我姐姐不好,我弄死你。”
考试如期进行,婚期也就此定下,请柬发出后,京都着实热闹了一阵。
都在猜叶存山亲自教出来的学生会考进第几名,又猜他女儿最终会嫁给“什么人”。
举人跟进士有差别,进士之间还有排名,排名之上还有前三。
状元难得,秦舟的样貌不够惊艳,无缘探花,剩一个榜眼,难度没降几分。
虽说进士出身已经极为不错,但把自家女儿留到这个岁数,总得是为了“潜力股”吧
这场热闹难以掩藏,秦舟在考场都能听见别人议论。
每一句都能动摇人心,但他早有准备。
跟圆圆的亲事定下后,他就每天在纸上写一句“考试不求名利,不要功利”,就怕事到临头被影响。
他人生没多少波折,心态都是一天天修炼出来的,没有立即见效的好方子,全是这种润物细无声,乍一看去半点用处没有的笨办法。
写的那句话,也是他拜师时,听来的第一句教诲。
如今有了用场,他进场时,心平气和。
想别人的赌局没用,想考得好不好也没用,想怎么“打脸”更没用,他能做的只有全力以赴应对眼前的这场考试。
场外,团团已经被人气冒烟了好几回。
叶存山专门抽空教育他,有些孩子的天性不用压,但团团这种天生蛮力又习武多年还有暴脾气的,就得压一压。
不指望他有“静”的心性,但他得“有理”。
团团深呼吸,他其实是讲理的,至今除了小时候几次失手,没把握好力道把人打重了的事,没惹出其他祸端。
他就是听不得别人拿他家人当谈资,一听就火冒三丈。
叶存山对付他有法子,“你为什么弃武从文”
这简直是灭火器级别的神器,他一秒熄火。
但很坚持原有的想法“文官的心,果然都是黑的。”
叶存山这回没罚他写检讨了,“你觉得出去揍人是好的解决方式吗”
团团闭闭眼。
傻子也知道不是。
他的拳头才能打几个人。
眼下最好的方式是,他未来姐夫争气,自己把面子挣回来。
如果不行,更好的法子是,他抓紧出息,把门第撑起来,让别人想说都没胆。
好消息,秦舟确实出息,殿试点了榜眼。
坏消息,他姐姐出嫁在即。
他挺想忍住的,但在哭嫁环节没忍住,跟他姐姐一起抱头痛哭。
出去时眼泪擦不赶紧,边哭边背着姐姐出门。
今天来的宾客多,但团团没注意都有什么人。
圆圆蒙着盖头,手绕到前头给他擦擦脸,小声跟他讲“你别哭了,他们都看你,你把我风头都抢了。”
团团很气愤开口又委屈,“你都不会舍不得我。”
圆圆当然会舍不得他,还笑他傻,“三天后我就回来了。”
团团知道,她出嫁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