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连串的话讲完,存银才绷直后背,心虚的摸了摸鼻子,略微提了音量,表示后头这句才是重要的话,“但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
他脸皮薄,意识到说错话,已经开始紧张,陆瑛没逗他。
“你想知道哪方面的”陆瑛举了几个例子,直接套了存银的话,“贪玩、好色、嚣张、跋扈还是目无王法的混球”
至于坑爹坑爷爷,就不用考虑了。
陆瑛显然是没有坑的。
贪玩这点,存银是知道的。
陆瑛从前会玩的东西很多,他那时想学掷骰子,陆瑛还给他写了几页纸的教学。
玩游戏时也不让着点,他就没赢过。
后面几个,存银根据自己的了解,能推断出来,陆瑛至多有些少爷脾气,跋扈混球是没有的,
那就只剩下一个好色了。
这很难开口问,存银也很难从别人嘴里听说只言片语,可他又确实很在意。
不知道怎么讲,陆瑛还等他的回答,他一着急,干脆霸道“你肯定知道我想问什么。”
陆瑛瞧他一眼,存银故作镇定与他对视。
陆瑛问“好色”
存银很认真的点头。
陆瑛说没有,“你听说过童子功吗”
存银听说过,在话本里看的。
写得都很诙谐,看起来是个玩笑话。
陆瑛停下脚步。
恰好到了一处凉亭,里面的人看他们来,就收拾东西要走。
继续留下些许意味不明的笑声,还有人冲陆瑛挤眉弄眼。
“陆教官,待会儿射箭吗”
陆瑛说要去,让他们帮着准备些普通弓箭,“十斤二十斤的就够。”
“好嘞”他们应声散去。
陆瑛带存银到凉亭歇脚,石桌上有一盒鱼食,他递给存银,存银就坐凉亭边缘的木条上,侧身喂鱼。
手里有东西转移注意力,存银明显没那么紧张了。
他不站起来,隔着栏杆看不见湖里的鱼,也保持频率撒鱼食,等着陆瑛说后面的话。
陆瑛说他爹当时就这么教他的,“真要勇猛无双,以一敌十,就不能泄了”
他看一眼存银,后两字说得很低,“元阳。”
“习武嘛,肯定是想摁着别人打,不能叫人摁着我打。所以后来长大,我觉着他是想用这玩意儿糊弄我,好叫我别出去鬼混,我也没拆穿。”
还继续保持。毕竟十多年的苦功,总不能一觉睡没了。
他以后又不是绝了根,要当阉人,不急一时。
再后来,到了年纪,心里有气,不愿意将就了。
说亲他都没同意,往房里塞人就更别提。
再后来就到现在了。
存银放下鱼食揉揉脸,想笑又想憋着,就用揉脸的动作遮掩。
他起身往湖里看,鱼都开始散。
陆瑛站他身侧,低头看水面,上面有两人的倒影。
存银看水里的陆瑛,都被他抓个正着,立刻扭头看别处。
意识到心虚,又马上站直了,邀陆瑛去射箭。
“你早点教我,我们早点回去,我今天想骑马回家。”
他很久没骑马了,来时装作不会,坐了马车,现在都被看穿,返程就想骑马走。
陆瑛带他过去,看存银活泼起来,就往前进一步,“你现在欠我一个问题了。”
存银叫他问,“我没什么不能说的。”
他心里没鬼,藏得最久的心事就是少男思春。
要是陆瑛问,他考虑考虑,也会承认。
陆瑛说先欠着,存银不满,“你没什么想问我的”
陆瑛最想知道的就是存银最后一封信写了什么,这东西现在问,是不会有答案的,白浪费机会。
“我想知道的,你都告诉我了。”
这话让存银想到了他从前被人套话的傻瓜经历。
他已经学会反套话了,今天出来,也是陆瑛说得多,他很少开口,怎么还能有这效果
仔细回忆,想不起来他告诉陆瑛什么了。
就觉着他在陆瑛这里没有秘密,反过来,他又对陆瑛不够了解,那他多问几个问题也没什么。
“你过年见我的时候,怎么那么惊讶我没成亲谁告诉你我成亲了吗你觉得我成亲了,干嘛给我送生辰礼”
除夕时,存银收到的礼物是一本画册,里面画了各地服饰与纹样,是槐城到京都这一路途经城市的样式。
这份礼物无价,一看就知道用心。
所以去拜年时,听说陆家后院里就有给陆瑛准备的诗酒会,来的都是适龄的哥儿姐儿,存银心里就很难受。
等到陆瑛来他旁边坐着,他一杯烧酒下肚,就藏不住委屈。
这都要半年了,当时院里寒风的温度他还记得。
刮得他的脸跟耳朵都凉飕飕的疼,不知道那些人哪里来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