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顾青山淡淡瞥了眼缩在墙角里的新地毯上那只正团成一团,正在打瞌睡的小羊羔,毫不客气地将罪魁祸首推到了那只懵懵懂懂的小羊羔身上,仿佛意有所指。
顿了顿,顾青山便又继续道“为夫早说了,郡主身子才刚好,这些时日仍需在屋子静养,实不该同明月那疯丫头一道外出胡闹的,不然也不会沾上这些东西了。”
顾青山老神在在的说着。
扯起谎竟信手拈来,端得一派四平八稳。
起先安阳还觉得有理,她也随着顾青山的目光朝着雪白的小羊羔方向远远的看了一眼,然而小羔羊雪雪白白,看上去分明干干净净,片刻后很快反应过来,道“不对啊,小白糕之前都未进屋了,怎会染到床榻上,染到贵妃榻上去的”
何况,她的身子分明早前便开始有些泛痒了,她今日才去的羊圈,跟去羊圈八竿子打不着啊。
安阳一时拧着眉头看了顾青山一眼。
许是,见她一直冥思苦想,深知郡主“深究到底”性情的蕉月终于有些坐不住了,一时咬咬牙,忍不住开口道“郡主”
不想,她才刚一开口,便见对面的顾青山冷不丁的轻咳了一声,适时止住了蕉月的话头。
安阳一脸狐疑,闻声朝着顾青山脸面看去,只见顾青山复又装模做样的继续咳了两声,随即端得一脸温和体贴,冲着安阳道“虫子哪里都有,不足为奇,许是不小心从哪儿带回屋的,怕是深究不出来了,只要清理干净了便可以了,郡主身子初愈,还是莫要为此烦忧的好,放心,为夫不会嫌弃你的”
顾青山一脸“心宽体胖“的安慰着安阳,顿了顿,又略微勾了勾唇,道“你若觉得一人难堪,那为夫不日再去捉几只放到身上,便当作是为夫传给郡主的,如何”
顾青山淡淡打趣着,一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姿态。
安阳却定定看着顾青山,只觉得哪处有些奇怪,具体哪出却又说不上来,。
一时目光直直,直到看着看着,便见那顾青山握拳继续咳了一声,竟缓缓避开了安阳的视线,面目仿佛透着股子淡淡的心虚。
安阳双眼瞬间一眯,只噌地一下回过了神来,端起了身子,犀利的目光扫向了蕉月道“蕉月,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蕉月顿时咬紧了唇,看了看安阳,又看了那顾青山一眼。
这一次再也没有理会那顾青山给她使的眼色了,只瞬间咬了咬牙道“郡主,定是那日大人领来的那个神婆身上沾的”
蕉月一鼓作气地说着,同时还瞥了顾青山一眼,心道,哼,她可是郡主的人。
安阳闻言,瞬间眯起了眼,道“且仔细说来。”
蕉月道“禀郡主,那日大人领来的那婆子满身的跳蚤和虱子,浑身脏兮兮的,她刚一入院整个院子都能闻到她身上的骚味臭味,听说那婆子十年才洗一回澡,她一经露面,半个空中黑乎乎的虫子都围着她乱飞乱跳,围了一大圈。”
蕉月便是现如今提及此等画面,都觉得心惊肉跳,又道“奴婢知道郡主的脾性,那日见了本想拦,可大人有令,便只得放着那婆子进了郡主的屋子”
蕉月如实说着。
这件事情她可足足憋了大半个月,如今好不容易能够敞开了说了。
话一落,又立马道“奴婢们知道郡主爱洁,那日待婆子一走,奴婢们便立马将整个屋子仔仔细细的全部打扫了一遍,却不想还是有所疏忽,这才让郡主受苦了。”
蕉月一脸内疚的说着。
蕉月几乎每说上一句,安阳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便又多冒了一层。
什么
满身的跳蚤和虱子
还十年才洗一次澡
半个空中都被黑乎乎的虫子给染黑了。
安阳胃里一阵翻腾。
她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一层一层往外冒着,刚刚绞干的三千青丝发尾直接翘了起来,只抖着嗓子,咽了咽口水道“她她进我屋呢掀我的帷幔呢还还碰我呢”
安阳抖着嗓子问着。
话刚一落,下一刻,还不待安阳发作,便见一旁的顾青山冷不丁噌地一下起了身,只眼观鼻鼻观心的朝着安阳郡主作了一揖道“那什么,郡主,为夫突然想起书房还有要事要议”
顾青山清了清嗓子,强行挤出了一抹淡定神色,抿了抿薄唇,淡淡道“这些时日为了陪护郡主告假了几个月,衙门里的事情都耽搁了,眼看如今年底事杂,为夫近来怕得要重新走马上任了,未来几日许是有些忙活,还请郡主担待几日,为夫为夫去去便来”
顾青山一字一句说着。
话一落,还不待安阳反应过来,便见那顾青山将袖子一甩,挥袖,转身,脚底抹油,整个动作行云流水,竟瞬间开溜了。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安阳噌地一下起了身,朝着那道飞速离去的背影咬牙大声呵斥道“顾青山,你你给本郡主站住”
这一声呵斥,便见走到门口的那道颀长的身影立马顿了一顿,然而下一刻,那两条修长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