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来人呢”
话说紫黛话音刚落不久,便见屋子外头响起了一道低沉浑厚的声音,片刻后,有身影一晃,顾青山已从台阶下缓缓踏了上来。
背着手,一身东方色青袍笔挺正直,一丝不苟,说话间,淡扫了紫黛一眼,便在门口停留了片刻。
紫黛恭恭敬敬回道“回大人,宫家来人了,大太太和大房的两位娘子们过府坐了片刻,方离去不久。”
顾青山略点了点头,其实算是明知故问,方才在府内正好遇到了宫家聒噪至极的母女三人。
点头间只缓缓抬眸朝着殿内看了去。
殿内正座上的安阳此刻正襟危坐,身姿笔挺,下巴高抬,一脸倨傲,端得一副端庄贵女气息,丝毫没有背后说人坏话后被抓包的窘迫感,还理直气壮的很
更与昨夜在他身下婉转娇、吟,呜呜啼哭之人相去甚远。
此刻毫不避讳的迎上他的视线,甚至嘴角翘起一侧,斜眼扫着他,大有一副要与他“对峙”到底的架势。
两人对视了片刻。
顾青山眉头轻蹙了一下,似乎有些无法理解对方从昨天蔓延至今天这般满满火药味的缘由,他自问没有在哪里开罪过这位高高在上的郡主
正欲开口说话,这时,却见对方忽而将纤纤玉手朝着空中轻轻一抬,身侧的小侍女反应灵敏,立马将手腕伸过去,垫在了那只白皙漂亮的手下,便见她借着那股力道脚尖往地上一踮,整个人便跟只花蝴蝶儿似的,瞬间轻飘飘的翩翩起了身。
衣袍裙摆在空中划过一条优美的弧度。
便见对方已由侍女搀扶着由远及近,很快来到了殿门口,对方却目不斜视,仿佛将他当作了空气般,片刻目光都不曾往他身上扫过,两人错身而过间,唯有眼尾在他衣袍上淡淡瞥过,随即嘴角一嗤,脸上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了半分嫌弃。
然后跟只傲娇的孔雀似的,张着她五彩斑斓美不胜收的尾巴,姿态傲然地一步一步下了台阶,很快留给他一个高攀不起、遥不可及的美丽背影。
顾青山“”
顾青山就那样被人彻彻底底给无视了。
安阳一走,紫黛立马抬眼看了顾青山一眼,见大人脸色不辨喜怒,紫黛有些尴尬,又生怕大人生气或者迁怒,想了想,只极力的为安阳郡主找补着“那什么,大人,郡主那个那个昨晚没歇好,故而有些起床气,她这会儿发脾气不是争对大人的,真的,不是争对大人的,啊,不对,那什么,郡主压根就没有发脾气,她就是就是有些困了,以往郡主可不是这样的真的”
紫黛越描越黑,声音越说越小。
最终,脸一苦,立马当机立断道“奴婢告退。”
说完,立马跟着开溜了。
话说顾青山立在原地目送安阳一行远去,脸上神色极淡,一直待人走远后,正拧着眉头要跟着往台阶下走,蓦地一下,不知想起了什么,动作稍顿,忽而垂目朝着自己肩上的衣袍扫了眼,骤然回味了过来,方才那道略微嫌弃的目光的深意了,仿佛在说呵,衣袍都未换。
这样想着,顾青山一时缓缓抬起手,揉了下眉心,似有些无奈,良久,这才追随着安阳一行的方向笔直朝着芳菲庭而去。
话说待一行人走远了后,蕉月这才骤然松了口气,一时拍了拍胸口,有些惴惴不安道“郡主,您说方才方才那位没听到罢”
怎么就这么巧,正好撞了个一五一十。
虽说蕉月对那位有些愤愤不平,却也不想让郡主与那位真的生了嫌隙。
不想,安阳听了,却毫不在意道“我管他听没听到”
一副淡漠,令人望尘莫及的姿态。
蕉月见郡主如此霸气,滋滋冒火冒了一天一夜的一颗心终于熄火熨帖了,半晌,寡淡的小脸上立马堆起一抹傲娇欢呼道“郡主威武”
便一副旗开得胜的模样,雄赳赳气昂昂的拥簇着安阳回了芳菲庭。
一进屋便立马端来一盆温水伺候安阳洗手,生怕方才那潘氏手上的满手污垢玷污了她家郡主,这会儿给安阳净手的温水中都滴了香露,恨不得再泡上几瓣花瓣,几片薄荷叶消毒去味才好。
末了,又赶忙备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伺候安阳换上。
侍奉衣裳间,安阳听到外头响起了阵阵动静,像是院子里进了人的声音,略有些噪杂。
她这芳菲庭素来安静,院里的婆子侍女们一个个脚步轻盈,最多不过些个欢声笑语,这会儿声音瞧着却有些不像。
安阳道“蕉月,你去外头瞧瞧。”
蕉月正要领命而去时,这时,绿云匆匆跑了进去,道“郡主,郡主,大人吩咐收拾行囊搬家,说这会子要搬去搬去帅府。”
绿云说着,匆匆看向安阳。
屏风后,衣衫半褪的安阳闻言嘴角一抿,这时,刚刚被她撵下的那道高大身影复又再次显身了,竟又跟着她一路踏进了芳菲庭。
顾青山方一踏入屋内,便朝着屋内扫了一眼,直接开门见山道“你们都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