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手机里传出一阵急促刺耳的刹车声,男人声音都变了“她怎么了”
梁茵赶紧说“你别着急,她身体没事,就是脑子好像出了点问题,”她思索该怎样解释,“她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男人沉默片刻“不记得”
“嗯。”梁茵说“她不记得我,不记得你,连她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我已经让医生给她看过了,也拍了片子,可什么问题都没查出来,医生说明天还要给她做脑核磁。”
汽车重新启动,男人语气严肃“我尽快回去,你看着她。”
梁茵有点后悔打这通电话,这人平时脾气就急,遇到顾柔的事更不得了,“你慢点开车还下着雨呢”
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顾柔盘着腿坐在床头,翻看一直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刚刚梁茵说这是她的手机。
密码不知道,她试着用指纹解了一下,解开了。
屏保是手机自带图片,软件也很少,她翻了翻通讯录,除了一个“茵茵”可能是刚刚那个自称梁茵的女孩外,其他人完全不认识。
再往下没划几下就到底了,人很少,也没有明确是父母家人的备注称呼。
相册里只有几十张照片,一些风景和建筑中夹杂着几张布偶猫和她自己的照片,看样子这个手机的主人朋友不多,也不爱社交,不爱玩游戏。
顾柔挠了挠脑袋,这是我吗
这么单调又无趣。
这天晚上顾柔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孤零零地坐着一叶扁舟,周围是浩瀚无边的深海,小舟随风飘荡,没有方向,没有尽头,世界静谧,好像天地间只剩她自己。
须臾间,她又摔进一片泥潭中,天降大雨,瞬间将她浇透。
身后有猛兽在追,她只能不停地奔跑。
前方雾气朦胧,山间云月若隐若现,她朝着光的方向拼命逃,却被猛兽抓住肩膀。
她下意识回头,眼前晃过一片暗绿色的光,一个空啤酒瓶突然出现,狠狠砸在她头上。
随着玻璃炸碎的巨大响声,顾柔猛地睁开眼睛,发白的手紧紧攥着床单,额头上全是汗。
她惊魂未定,呼吸急促。
梦境太真实,啤酒瓶砸在头上那一瞬的感觉还在。
她的视线逐渐清晰,想起自己现在在医院。
她下意识摸了摸额头上的伤。
不知道现在是几点,大灯已经关了,房间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床头灯,卫生间里有声音,一个高大的身影透过柔和的光线映在对面的墙壁上。
是个男人。
那道影子晃了一下,像是要出来,顾柔连忙闭上眼睛。
片刻后,她偷偷掀了掀眼皮,看到男人站在沙发旁的置物柜前,低着头认真洗一条纯白色的毛巾。
他身材挺拔高瘦,只穿了件黑色薄衫,袖口挽起一截,露出劲瘦紧实的手臂,背影轮廓桀骜硬朗,跟那个印着牡丹花的脸盆儿十分不匹配。
他转身的瞬间,顾柔赶紧闭眼。
床边的椅子被人拖动,男人似乎坐下了,几秒后,温热的毛巾轻轻印在她潮湿的额头上,他手法轻柔细致,像是怕不小心碰醒她。
结束后,毛巾被丢在柜子上,房间里短暂地安静了一会。
没有多久,枕边塌陷一块,男人的气息靠近,一股淡淡的清茶香味袭来,味道很舒服。
他越靠越近,顾柔甚至可以感受到他清浅的呼吸。
她的心狂跳,生怕他亲下来,哼唧一声,装作睡糊涂似的翻了个身,避开他的唇。
耳畔传来男人一声低笑。
距离这样近,男人的嗓音格外低沉好听,像在哄她“满月,醒了还不睁眼,不饿吗梁茵说你没喝粥。”
顾柔暗暗叹气。
这人眼神儿还挺好使。
她睁开眼睛,目光所及之处是他撑在她枕边的手臂,线条紧实,修长白净。
她想也没想,脑袋往下直接从他的臂弯里钻出去,身子在床上滚了半圈坐起来,往后挪了挪,离他八丈远,防御姿态明显。
男人身体靠后坐回原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很久,“记得我吗”
顾柔摇头。
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想从中看出一丝破绽,但她眼神清澈,盛满懵懂生疏,实在不像装的。
“我是你男朋友,霍屿辰。”他说。
其实顾柔已经猜到了,这个时间除了那个传说中的前男友,大概也没有别人了。
他黑衬衫的纽扣被解开两颗,露出一小片皮肤,往上是性感锋利的喉结,往下隐了一片大好风光,顾柔只看了一眼便挪开目光,“梁茵说我们已经分手了。”
霍屿辰眉心微蹙,立刻后悔为什么要叫梁茵来。
他的目光在她额间的纱布上停留几秒,随后落在她瘦削的肩膀上,薄唇微抿,一直沉默,似乎在思考什么。
顾柔悄悄打量床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