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千里马常有,伯乐却难寻。
随着一条条由常岁宁定下的政令实施下去,王岳开始对这个被冠以野心勃勃之名的少女改观了。
他起初是害怕常岁宁的,害怕她野心太大,行事太过不知收敛,注定昙花一现潦草收场。
可眼下看来,若非是因为她的“野心”,她的强势,她的敢争敢抢,她又何来机会据下江都,做下这些前无古人之举呢
这世道,想要做事,不是凭嘴皮子和几句动听的言语,就能够让人跟随奉行的或许,江都正需要她这样“先兵后礼”之人来救。
她是真正在救江都啊。
故而,无论朝堂之上如何贬低忌惮她,江都的百姓待她却敬重感激。
就连之前那些被她“盘剥”过的富商,如今也甘心积极配合她的政令行事,因为他们逐渐看到了切实的益处这位刺史大人积极打通各处商道,丝毫没有官架子,亲自为江都争取来了许多商机,尤其是与宣州和州之间的商业互通,甚至要比未经战事前的江都来得更加密切。
她的诸多招引人才落户求学的举措,也给江都带来了新鲜的血液,有人的地方便有商机。如今凡入江都者,有钱的花钱,没钱的也被就地规整安置,出人出力,总之,人和钱,至少得留下一样。
有利可图之下,那些富商们又有什么道理不跟从配合呢
如今放眼江都,官,士,商,民,或为利,或为名,或为存,竟逐渐称得上上下一心,人心服帖至极,故而刺史府的政令施行格外通达。
可她才来江都多久
又因年纪太轻,资历太浅,且是个女郎,而背负诸多质疑与非议可她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把江都迅速拧成了一股坚固的绳,朝着她想要的方向发力。
“如今江都只一点不好”王岳惋惜着道“倭兵压境,如一柄利剑高悬于江都之上如若不然,单凭这诸多举措,江都之盛景,更要远胜于此时。”
骆观临终于搭理了好友一句“否则你以为,她昨日为何会特意赶回,亲自为无二院挂匾”
王岳短暂地反应了一下“你是说”
是了,她身为抵御倭军的主帅,尚且能抽出空回江都为书院挂匾,这说明什么
说明与倭军之战,并不曾落于危急下风
先不说是真是假,她既然做出来了,那便是有效的她的出现,即是安抚人心的最好良药。
骆观临褒贬不明地道“她凡行事,必有算计。纵只是眨一下眼睛,都有百十个心眼砸地上,你须当心。”
“我当什么心”王岳大喜道“此乃吾之主公,主公多智,我开心还来不及,当心二字从何说起”
骆观临“”
是他忘了,王望山并不曾经过她的麻袋胁迫荼毒,自然不似他这般杯弓蛇影。
“不过话说回来”王岳压低声音,问“这些果真都是她一人之智当真不是常大将军或其他高人指点”
他与这位主公,到底还不是太熟。对她的了解大多是从公务的交接之上,和骆观临口中得来的。
昨日常岁宁回到江都之后,便微服去了各处巡查,至今王岳还没能见到一片衣角。
说衣角,衣角到。
随着书房外的守卫一声通传,穿着鸦青常袍的常岁宁,在姚冉和王长史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王岳眼睛一亮,忙起身施礼,终于有和主公增进了解,培养感情的机会了
先前犹豫归犹豫,可如今他既然在这条船上了,一家老小都接到江都来了,若再蔫蔫唧唧,没半点身为下僚的热情和主动,那不是脑子有病吗
王岳这般想着,忽然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不太热情的骆观临。
骆观临并不受好友的目光影响。
但他低估了好友想和新主公增进感情的决心。
常岁宁此次回城只预留了三日时间,后日便要返回军中,时间紧张,自然要用在紧要的公事之上。
接下来,近半个时辰内,凡是常岁宁询问之事,几乎全由王岳作答或含蓄抢答,偏偏他所答皆切合实际,又简明扼要,显而易见这段时日是用心在做事的。
非但用心,且具备出众的能力,才能在这些繁杂的公事中做到游刃有余。
常岁宁不吝于表露自己的欣喜赞赏之色。
除了问答之外,王岳还取出了一则册子,新的政令在实施过程中难免会遇到阻碍和问题,而这则册子上则是
“这些是在下想到的一些浅陋的应对之法。”王岳矜持地道“以及对之后有可能出现的问题的一些设想。”
既有补救之策,又有未雨绸缪。
骆观临极快地皱了一下眉,看向好友怎么他都不知道王望山还有这么个小册子防着他这就开始勾心斗角了
常岁宁眼睛微亮“先生有心了,岁宁洗耳恭听。”
王岳说到最后,嗓子已有干哑迹象“无二院中的文学馆与算学馆,此番招生名额皆有限,而据在下所知,此番前来求学的,不乏一些已有些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