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秀才此刻便在旁向常岁宁大致口述,总而言之,一切进展正常,未出现大的问题麻烦。
常岁宁听罢,安下心来“想来这段时日辛苦冉女史,王长史还有钱先生他们了。”
“吕先生也辛苦了。”她看向吕秀才,让人回去歇息。
吕秀才施礼“大人才是最辛劳之人,能为大人略微分忧,是在下之幸大人也当早些歇息,务必保重身体才是。”
常岁宁笑着与他点头。
吕秀才退去后,常岁宁继续翻看手边书信,喜儿在一旁挑了挑歪掉的灯芯,油灯便更亮了些,但喜儿还是有些担忧地道“女郎,不然您明日再看吧,这样伤眼睛,您又刚回来,还没歇一歇呢。”
“现下坐在这里,不就是在歇息吗。”常岁宁边看信,边随口与喜儿道“眼睛不要紧,之前绵绵阿姊不是托人给我送了几瓶对眼睛有益处的药丸么,我一直吃着呢。”
那药丸是本就擅医眼疾的孙大夫所制,常岁宁吃了约有一月之久,近来只觉夜中视物都更清楚一些了。
见她坚持,喜儿也不敢再多劝,只道“您方才忙着议事,饭也没吃几口婢子去看看厨房里都有什么,给您熬一碗补汤来可好”
常岁宁点头轻“嗯”了一声,视线未离开手中书信。
喜儿在厨房里剁了半只鸡焯水,挑了根鲜藕刮皮,又取出一根老参,洗净后一同放入汤罐内,点了小炉子,慢慢煨着。
人参等补品药材之物,都是孟列这些时日暗中让人添上的,叮嘱喜儿要在常岁宁的饮食上多花些心思,这么个操劳法儿,体力和脑子都没个清闲,若饮食再跟不上,铁打的人也扛不住。
汤熬了大半个时辰,喜儿始终未曾离开,女郎的饮食不单要细,更要当心,虽说军中纪律严明,对奸细眼线的防查手段十分严苛,但还是小心为上,不能留给任何人可乘之机这话元祥反反复复说过,对此,喜儿听得多了,便有些不服在身上,真是的,这种事,她喜儿作为女郎身边最得用的侍女,岂会不知道
女郎负责做大事,她们则负责将女郎的一切小事照料妥当,不拖女郎后腿,这是最基本之事嘛。
不过说来真有些奇怪,京师的孟东家,为何会突然来军中,且对女郎关怀备至呢这件事,喜儿百思不得其解,但侯爷对此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好似与孟东家早就相熟了,只让她们为孟东家保守原本身份
喜儿很好奇,但见阿澈对待孟东家时也能做到毫无反应,以为阿澈是知晓什么内情,便私下去问阿澈,谁知阿澈一无所知地摇头,并道女郎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女郎没让我去打听的事,我自然不必知道。
喜儿
可恶,好歹毒的忠心与纯粹,倒显得她的个人杂念太重了
阿澈对自家女郎的盲目服从与崇拜,是从初见时便定下的了,莫说女郎身边出现个孟东家了,就是女郎身边突然出现一条龙,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至多只会询问女郎一句“是需要光明正大的养着,还是掩人耳目的养着”,然后回去连夜恶补有关龙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喜儿百无聊赖地出神间,汤已经熬好了。
当她端着汤回到帐中时,刚要开口说话,却见阿稚朝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喜儿看去,只见自家女郎依旧盘坐在公案后,一手拄着腮,一手拿着书信,人却已经睡着了。
但这么睡着总归不是个办法,喜儿将汤放下,上前蹲身轻唤道“女郎,婢子扶您回榻上睡吧。”
常岁宁张开眼睛,意识到自己睡去了,实在困倦得厉害,便也不再强撑,起身坐回到榻上,由着喜儿帮自己除去衣袍靴子。
喜儿正要扶着自家女郎躺下时,却听自家女郎迷迷糊糊地问“汤好了吗”
见她还有胃口惦记着喝汤,喜儿忙道“好了”,阿稚闻言立即将汤碗端来,常岁宁接过,很快喝了个精光。
常岁宁喝汤之际,阿稚已经取来了温水和棉巾,喜儿接过,替自家女郎擦拭了一番。
做完这一切后,常岁宁便倒在榻上睡了过去。
她不知道自己不在军中的这段时日,孟列已悄悄让人给她换了枕褥,就连底下的席子也换下了,明面上看不出太多不同,但睡起来舒服了太多。
常岁宁没有顾得上留意这些,只当自己在海上飘久了,乍一回到陆地上,便觉哪哪都舒适,次日醒来后,很是解乏地伸了个懒腰,只觉神清气爽。
常岁宁和往常一样,晨早起身先去演武场舒展筋骨,顺便看楚行带头操练士兵,然后回帐内用了早食,便开始料理昨日未完之事。
吕秀才很快也到了,有他在旁帮忙料理公务,常岁宁便继续拆看昨晚未看完的书信。
书信积攒太多,若无要紧事,她大多一目十行地扫过了,将需要回信的单独放在一旁。
拆看到一大半时,有一封信引起了常岁宁的注意。
未拆开时,她便看到了信封上的太极阴阳图纹。
起初,常岁宁的想法和姚冉大致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