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在时刻都上演着生离死别的医院，重症区的氛围也十分压抑。

小芒果点头，疑惑不解“傅叔叔也来了，可是他们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透过落地窗，可以清晰看到男人忙碌的身影。

“你爸爸”

小芒果忽然低声哼唱起儿歌，很怪异的曲调，是徐乔从没有听过的歌调。

晴日郎朗下，她一本正经地嘱咐徐乔

她看到小芒果安安静静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手上还拽着一个布偶娃娃，那是她第一天上幼儿园时，韩青送给她的礼物。

徐乔明知道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充满了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说的话信不得，可是她还是不由问下去，“你怎么知道的”

对她来说，离开伤心地也是一件好事。

韩夫人的状态让徐乔很担心小芒果。

一路上徐乔始终害怕忘记，每时每刻都用手机备忘录提醒着自己。

小芒果的表情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

小芒果“有两个不一样的傅叔叔，乔乔姐姐说的是哪个”

小芒果的眼睛亮亮的，又满是担心的皱了皱鼻子，“姐姐，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他哦。”

徐乔忽然想到了自己。

“那是一个午夜的白天，两个死去的男孩起来打架；

她的眼泪已经流干了，如同一具麻木的躯壳，凭着本能去控制着肢体。

枪声被一个聋子警察听到，过来杀死了这俩个死去的孩子”

她说“因为分别的时间对于你妈妈来说过于长了些，对小芒果也是。但是你要相信，你们会见到的。”

对年仅四五岁的小女孩来说，并不知晓死亡的含义，正因如此，那双澄澈的双眸让徐乔更为难过。

韩青丧事从简。

葬礼结束后，韩夫人准备带着小芒果搬离江城，回娘家那边生活。

“被怪物听见的话，它会吃掉你的。”

小芒果在她耳边耳语，“因为我都听到啦，傅叔叔来找爸爸的时候，我不小心都听到啦。”

她想见爸爸。

毕竟韩青容貌全毁，全身上下均是手术的痕迹，她体谅韩夫人保护女儿的心情；也疼惜小芒果此刻的困惑。

然而门窗紧闭，只能听到母亲压抑的哭声。

“嗯。”

她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自己的母亲，她不理解死亡是何物，每次看到母女相爱相亲的画面，有羡慕，更多的是疑问。

她告诉徐乔，“怪物住在傅叔叔的身体里。”

徐乔眼眶发酸，动作轻柔地把小姑娘箍到了怀里。

徐乔一愣“什么”

徐乔难以回答。

未到病房，就听到哭声断断续续地传过来。

她没有进去，缓慢走至小芒果身边坐了下来。

为什么她就没有妈妈。

“小芒果是不是见不到爸爸了”她突然问，眼神懵懂，看起来什么都不懂，又像是什么都懂。

小芒果似懂非懂。

不过短短几日，韩夫人明显消瘦许多。

徐乔已经预料到结果。

这让徐乔更加茫然，以为是孩子胡言乱语，便耐着性子回“当然是一直跟在姐姐身边的那个，你看，他还在帮你妈妈收拾房间呢。”

小芒果却皱起眉头，摇摇头，凑到徐乔耳边悄悄对她说“姐姐，这个不是傅叔叔。”她童稚的声音很低很低，像是生怕被那边的人听见，“这是怪物。”

她来到小花园，小姑娘背对着她，蹲在地上安静地望着父亲生前最喜欢的绿植。

终于抵达病院，她平稳了一下显得急促的呼吸，在医导的帮助下来到重症监护区。

走廊安静得出奇。

搬家的琐事过多，除了乱七八糟的杂物，还要整理韩青的遗物。傅瑾舟作为韩青的学生，自然而来带着徐乔前来帮忙。

小芒果又问“既然会见到，妈妈为什么哭得那么难过”

她点头“我想带走花花，可妈妈说带不走这些。”说着难过地碰了碰绿叶，“没人给它们浇水的话，它们会不会难过呀”

小姑娘抬头看她。

他为每一件家具盖好防尘罩，忙前忙后，没有半点拖沓。

小芒果突然问了一句让徐乔百思不得其解的话“是哪个傅叔叔”

他们背靠背又面对面，他们拔出剑互相射击；

“真的”

“以后会见到的。”

“小芒果的东西收拾好了吗”

徐乔笑了笑，“小芒果放心，姐姐还有傅叔叔会来帮忙浇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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