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没错,没有鲁老板也会有张老板、李老板,在利益驱动之下,从来都不缺这样的人。这事真的没办法谈下去了。
邢会长转头问宋老爷“宋老板,对于当前的态势可有想法”
宋老爷手指撑着太阳穴“就是跟民国十一年的东洋纱倾销一样的。我建议大家收缩战线,想办法活下来。”
鲁老板轻笑一声“宋老板是过来人,倒是跟大家说说,如何收缩战线,如何想办法活下来”
听见这话,宋老爷脸一板“真是笑话了,鲁老板在勾结东洋人,要压垮我们,难道这个时候,我还要跟你说我的举措”、
“哈哈哈”鲁老板笑出声来,“宋老板最近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在外,你们家舒彦现在鼓动你太太跟你离婚,在内,他跟你在海东厂内部分庭抗礼。当年你能用下去的举措,今时今日你可还能用宋老板,此刻恐怕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没有举措也很正常。倒也不必为了面子问题强撑,反正你家公子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让他试一回,就知道这光读了书是不够的,姜还是老的辣。不过这一波里,也让咱们看看你是泥菩萨,还是真佛爷了”
鲁老板本就是来看看宋老爷是个什么反应,此刻见他外强中干,还硬生生瘦了这么多,就知道他这段时间焦虑非常了,这下鲁老板放心了,他站起来“诸位,鲁某人只是按照商业规则办事,但是诸位将鲁某人说成叛徒,鲁某人也无话可说。就此告辞商场相见,必不会留情面,各位珍重”
鲁老板带着得意的笑容拉开门离开,看着门关上,里面的老板们心内暗自叹息,经历过那一波,谁也都知道,没有鲁老板确实还会有其他人,而且也不能排除东洋人自己下场来干。反正横竖这都是他们要面对的。
商量来商量去,对策还是开源节流的,开源面临的是东洋布的围堵,节流上哪儿去节流怎么讨论都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到最后连吃饭都没心思吃了,只能自求多福了。
宋老爷往楼下走去,侯老板满脸愁容,他过去拍了拍侯老板的肩“我们老兄弟俩一起去吃个饭,说说话”
“行啊”侯老板点头应下。
两人找了家酒楼一起坐下,宋老爷点了五六个菜,要了一壶花雕酒,拿出烟斗点了,抽了起来“老弟,你是个什么打算”
“难啊申明才这么点规模,怎么能扛得住,现在厂子里两百多工人,里面四五十的有一半,都是跟着我父亲,从十多岁进厂干到现在的,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狠狠心把厂子给转了。只是这些老工人,而且这个厂子是我父亲毕生的心血了。”
“申明是上海滩最早的印染厂之一,我跟侯老爷也相交多年,那一年黄河夺淮入海,江北泛滥成灾,你们家的老工人大多是那个时候被你父亲收留的。”
“是啊我要是这个时候转了,怎么能跟父亲交代”侯老板想到这里眼眶里含着泪,“只是,即便我愿意撑着,又能撑多久呢”
“这是我的想法。有些话呢有点儿不好听,并非我故意贬低申明,而是确实申明也是存在一些问题。我就事论事,好伐你要听,就听听看要是不想听,我们兄弟俩今天吃个饭闲聊两句。”宋老爷给侯老板倒酒。
“老哥哥有什么话不能说我听着呢”
“申明厂的印花图案确实不新鲜,这一点,你承认吧”
“认。”
“所以哪怕布料确实耐用,但是印花布讲的就是新鲜,姑娘大姐穿身上漂漂亮亮的才好,你说呢”
“是,我们制版师傅,确实是老师傅了。”
“还有,你们厂里管理还是老一套,你父亲传下来了,东家和长工之间管理法子,对吧”
侯老板摇头“我也想改,只是你知道这么多年的老工人”
“老工人以厂为家是申明好的地方,也是申明如今效率不高的缘故。这样的话,申明就没办法躲过这一场祸事了。”
“确实啊只是这个一下子很难改观。”
“我跟你签个合约,我们以两年为限,我来租用你的工厂,我给你供应海东的白坯布,我带几个制版师和管理人员进你的厂里,我来管,我来染,染出来的布,进海东的仓库,作为海东的布料投放到是市场上,你若是要保留申明这个牌子,那就海东八成,申明两成量。我可以跟你保证八成的老工人我会留用,你两年收租金如何避过这两年,一切都会好转。”
“老哥哥,你这是何意难道”
“怎么说呢儿子是有本事,但是也是个一根筋的,非要闹什么工人权益,这个时候搞这么大,东洋人趁着海东乱,要海东的命啊我不能看着我的心血毁在他的手里,但是现在你知道的,外头把他捧成这样。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封建思想,都是不进步。我只能另辟蹊径,给海东保留一点实力,这样做,海东至少还有一部分成本便宜的布料可以供应市场,你说是不是”
听宋老板这么说,侯老板摇头“我呢,实在太一成不变了,只能守着父亲的这点子家业。令公子是太激进了。”
“不到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