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身边的人一个个去世,瘟疫肆虐,我曾看到村民将仅剩的牛羊祭祀仙人,然而“仙人”并未眷顾世人,生机勃勃的村子只剩下死亡的气息。
我问父母,仙人不是都无欲无求,岂会因几头牛羊而出现。
村子环山而立,高耸的大山挡住了世代人的路,母亲被盖上白布那一刻,我看着大火将感染的人焚烧,父亲还跪在那祈求上苍,一向不苟言笑的父亲双目通红,却不在我面前多言一句。
那一刻,我彻底不信任所谓的神明,只相信自己。
我拿着自制的竹刃进了山峰。
老人说山里有妖怪,蛇会说话,兔子会吃人,凡是进去的人无一回来。
我记下了父亲绘制的地图,走了一天一夜,但村子里的人去过最深的地方也只有这里。
我遇见一群毒峰,蛇群,还有吃肉的兔子。
当胳膊被撕下一块肉时,我亲眼看着那只半人高的兔子露出獠牙大口咀嚼血肉。
攀爬着藤蔓在峭壁上穿行,只有这样才能避免被那些野兽捕食,天空的秃鹫啄烂了我的腿,我爬了过去,但目光所及之处是更高的山。
昏过去之时我仿佛看见了母亲,其实我真的很想很想再多看她一眼。
逃亡之中我踩到了陷阱,突然之间冒出无数鬼魅,好像我已经成了他们吞食的美食。
可这个时候,一道天光突然从天而降,所有鬼魅突然粉碎,包括那些蠢蠢欲动的妖兽也突然逃窜,整个危机四伏四周突然安静无声。
一个仙人骤然出现,他说我灵根极佳,适合修炼,要收我为徒。
那一刻,我在想如果自己也能如此厉害,是不是就能保护所有人
长老带着我穿过危机重重的山峰,轻而易举就来到了村子,在普通人眼中危机四伏的地方,对“仙人”来说不值一提。
可还是晚了,父亲已经被染上了瘟疫,尸体也成了灰烬中一缕尘埃。
那年十一岁,我已经没有了父母。
我问师尊,为何修行中人无所不能,却不去拯救万民。
师尊告诉我,世人皆苦,只有飞升才能改变这一切。
但若是入了他这一脉,就需要剥离七情,毕生守护宗门,无法飞升得道。
于我而言并无不同,只要我努力修行,就可以保护苍生。
进了铉宗,我对外界广袤的天地并无任何向往,大概从七情剥离那一刻,我好像失去了很多想法。
如师尊所言,天灵根万里挑一,修炼起来没有任何瓶颈。
一十三岁元婴,在所有人眼里我是天才,我以为自己可以按照师尊教导守护苍生,保护人界不受侵害。
一次从魔界海域重伤回来,宗门大乱,死伤无数,所有人说师尊走火入魔,正在被掌门镇压。
我匆匆赶去棱星峰,只见山头坍塌,直到一剑刺穿我的心口,我在曾经那双严谨的双眼里看见了冷漠与杀意。
化神期一击,自然当场神魂消散,幸得掌门用神器及时留下一丝神魂,我又醒了过来。
但一切截然不同,掌门耗费三百年寿命将师尊当场击杀。
并无人说明师尊为何走火入魔,没多久,掌门寿命将至坐化,师兄继位,我接任了棱星峰。
无法飞升,是每个修士的心劫。
师尊曾言,修行是为了守护苍生,不再让悲欢离合上演,可最终却因为飞升两个字走火入魔。
我无法理解,但并无太多悲伤,七情剥离,已经感受不到其他情绪。
但年复一年,我会重复一个噩梦,大概自己也无法理解,究竟是为什么,一个守护苍生的人为何会想要摧毁这一切。
当抵达化神大圆满时,我依旧未曾明白,我追寻的道与师尊所追寻的是否一样。
第一次看见她是在途经红峰林,被嗜魂蜂咬中后常人已经身死,她却出现在棱星峰,察觉她的不同,我将其留下。
大约是闲来无事,我翻阅许多古籍,知晓她是魔界王族,而魔界王族只剩下一人。
原以为她是一个极其自负的人,否则又为何敢潜伏在此。
然而她很奇怪,不愿修行,只想着下山,各种费尽心思闹事,按照道理,她应该及时抵达筑基,就能长期潜伏在棱星峰。
我想看她究竟所图为何。
直到再一次陷入心魔,她突然闯入,耳边响起女子的喋喋不休,我曾想若是她有任何动静,就立即将其诛杀。
但是她放弃了这么绝佳杀我的机会,大约也是谨慎行事。
直到她却去而又返,在观心香下我被迫清醒了过来。
在外人眼中,陷入心魔应该自己走出来,我沉浸在这段记忆里无法自拔,她是第一个帮我的人。
也许,她只是想博取我的信任。
但我发现她是真的绞尽脑汁想要下山,难道突觉潜伏的危险,所以想要及时抽身
她不惜暴露偷溜进藏经阁,却只偷走了一件七彩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