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也转过来,朝着门口的方向摆出一个灿烂的笑脸。
三夫人应了一声,看看孩子纯稚的笑脸,再看看小姑娘小小的手指头沾满了细沙,三夫人心里一阵心疼。她走过去看寒笙练习写的字,夸了几句。
然后她又问了胡大夫的事情。
“秋初就回了老家,听说年底会回来。”寒酥道。
三夫人道“胡大夫原先是宫里的太医,医术很不错。如今解职,也有不少人登门求医。笙笙的眼睛一定会好的。”
寒酥望着妹妹,眉眼带笑“是的,笙笙眼睛会好的。”
寒笙仰起小脸蛋,朝着姐姐说话的方向弯着眼睛笑。
三夫人看着姐妹俩个,其实心里很不乐观。姐姐是个命苦的,这两个外甥女也是命苦的。就算笙笙的眼睛一辈子好不了,她也会替姐姐照顾笙笙一辈子。至于小酥
“对了,”寒酥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上次您说赫延王是我表叔”
当时情景,寒酥慌乱得六神无主,哪里还能仔细去琢磨姨母的话。后来再想,这怎么论,封岌也算不上她表叔的关系。
三夫人“哦”了一声,道“是从你父亲那边论的。”
寒酥更是讶然。
“府上太夫人的父亲的堂兄的次子的养子的嫡次女和你祖母的”三夫人的眉头拧巴起来,自己也缕不顺了。“反正上数个七八辈,是沾点亲戚的。你父亲又比赫延王年长。”
这次换寒酥的眉头拧巴了起来。这亲戚关系不是硬攀吗
寒酥并不懂三夫人的深意。从三夫人这边论,寒酥只是个借住的表姑娘。可她想把寒酥父亲牵扯进来,点着寒酥官家女的身份。未嫁女,还是要从父。
她是真的想寒酥嫁给沈约呈,让她们姐妹留在跟前,她好照看着。可是寒酥哪里都不错,就是身份确实低了些。偏姐夫生前又是个两袖清风的,官不大,钱也没。
三夫人还想和寒酥说一说她和沈约呈的亲事,可寒笙还在一旁,便压下了话头。
送走了姨母之后,寒酥立刻去抄书。
她答应后天将玉佩还回去,这代表她在后天就要把这一书箱的书抄完。
她抄了一个白天和两个夜晚,焚膏继晷不停歇。除了照例给姨母请安,连膳食也简单三两口应付。
第三天早上,她打着哈欠放下笔,又揉了一会儿手腕。站起来的那一刻,寒酥眼前都是黑的。她双手撑在桌面缓了一会儿才觉得好些。
她匆匆换了衣裳,加了点胭脂遮掩苍白的脸色,如常给姨母请安,然后带着翠微出府去青古书斋。
李拓震惊寒酥这么快来交书。他十分信任寒酥,往常几乎不怎么检查,今日也忍不住多翻了几页查看。
字迹清隽工整,不见敷衍。
他回头望向寒酥,她清清冷冷地立在那里,眉眼间挂着一丝浅若云雾的得体笑容。
李拓在心里感慨个人有个人的难处,都不容易呐。
“这次是匆忙了些,虽然我有检阅一遍,可若仍有忽略的纰漏,还请李叔直接交还给我,我重新抄录。”寒酥道。
李拓笑呵呵地点头应了。结过账,望着寒酥离去的背影,他又叫住寒酥“若娘子得闲,还有个赚闲钱的法子。”
寒酥停下脚步,转过身望着李拓“请教李叔。”
她诚心请教,澄亮的眸子里一片真诚。
李拓就欣赏她的这份坦然。寒酥第一次上门时,举止之间一看就是出自书香门第。不见落魄后的难为情,十分坦荡。后来李拓知道她身份,更觉唏嘘。
“娘子是有学识的人,不是只能抄书贱卖。用自己的学识写文弄字赚来的钱更多。京中的学子秀才们舞文弄字,有了名声一字千金。南乔那一片时有文人墨客的书画竞卖。沙虽埋金,大浪淘沙,光阴不藏才学。”
寒酥认真听李拓说完,端庄福了福身“多谢李叔指点。”
李拓笑笑。
其实他也就是这么一说,女子的身份想去那片地方混出名堂,实在是艰难。
从青古书斋出来,寒酥仰头望着乌沉沉的天,似乎要落雪。可是她心里却是晴朗的。
“娘子怎么不走了”翠微不懂。
寒酥微笑着收回视线“走吧。”
赫延王府前停着一辆辆马车这些都是上门拜访封岌的。最近每日都如此多的人来拜访,可封岌都没有见。
封岌无心官场仕途,并不想和这些京中权贵和官员打交道,他只想平战乱灭北齐。
沈约呈和大哥、二哥最近忙于接待宾客。他们和几位年轻郎君立在一起,远远看见了归家的寒酥。
在门庭若市的热闹府门前,一袭白色素裙的她款步而行,清风徐来吹动她的衣摆,细小的吹佛波动也勾人眼魂。
前一刻还热闹谈笑的几个人同时安静下来,目送她走远。
有人询问她是何人。大郎三言两语地介绍。
沈约呈皱了皱眉,看向周围,忽然感觉到了浓烈的危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