颔首,心里早就一片凉意。
薄家直系到了她那一代,就只有薄沛之一个女孩子,她力排众议掌管了薄氏家业,还将其做大做强。
薄沛之是天生的女强人,她不愿意将祖辈、父辈以及自己打下来的家业拱手让人,要么不结婚,要么只能男方入赘。
当年,薄沛之和成仰山相识在大学的成立仪式上,她的父亲是帝京商学院的投资建设者,而成仰山是新学校里的年轻助教。
薄沛之不慎在后台扭了脚,是成仰山偶然路过,并且给予了她帮助。
那个年代的爱情和婚姻都来得简单,两人深入了解了一段时间
薄沛之欣赏对方的儒雅书香气,成仰山欣赏她的直率有能力,虽然后者对于入赘的事情犹豫了好长一阵,但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这么些年,薄沛之生下的两个儿子都姓薄,后续出生的几个孙子也都跟着她姓。
两人的关系在岁月中转化成了亲情,然后不知不觉没了感情,或许是交流少了,又或许是事业越做越大,向来看人很准的薄沛之完全没注意到
自己的枕边人已经彻底变味了。
这些年,成仰山借着薄氏的便利,不间断地给成氏那边的亲戚助力,远到隔了好几门亲的亲戚都能捞着点好处。
薄氏家大业大,只要不伤及根本,薄沛之愿意给相伴了几十年的丈夫留面子。
可没想到成仰山变本加厉
半年前,他居然企图挪用了薄氏集团的财务和薄沛之本人的印章,想要挪资成了一家电子科技集团,持股人是他以及侄子成兴德等人的名义。
薄沛之提早发现并且阻止了这点,然后关起门来和丈夫当面对峙
一来二去,两人就闹得有些难看。
薄沛之只记得丈夫拿起拐杖狠狠地挥了过来,她堪堪躲避却又被对方狠狠一推,再后来就失去了意识。
从沉睡昏迷到意识逐渐醒来,已经过去了很久,也发生了很多事。
薄沛之回过神,轻拍了一下薄越明的手背,“别,打草、惊蛇,你们、好好的。”
只有她还有一丝力气在,就会有亲自处理成仰山的那一天
薄越明微微颔首,“奶奶,你先顾好自己的身子,集团那边有我顶着,你放心,暂时出不了大岔子。”
薄老夫人点了点头,又给宋姨递去一道视线。
后者在她身边陪伴了二三十年,顷刻领悟,“二少,小先生应该还没吃晚餐吧要不你跟我出去弄点吃的”
裴意和薄越明对视一眼,显然都听懂了弦外之音。
“”
这是要留下小猫单独谈话
薄越明怕裴意不自在,刚准备再说些什么,旋即听见身侧人轻松回答,“二哥,我是有点饿了。”
单独谈话就单独谈话吧,他不心虚,也不害怕,充其量就是有点紧张。
薄越明对上裴意的微笑神色,终究没有阻止,起身跟着宋姨走了出去。
房门声轻轻关上。
裴意压住心底溢出的那抹紧张,声线又乖又平静,“老夫人,你是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薄老夫人看见裴意的态度,叹笑一声。
她是人老了,身体不行了,但看人的眼光还算准
裴意这个小年轻,外表看着乖巧单纯,但双眼里透露出的是狡黠聪明,应该是一个有分寸也知进退的人。
薄越明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方方面面出不了错,既然能被孙子高度认可,想必裴意也是一位心志坚定的好孩子。
薄老夫人不喜欢拐弯抹角,即便大病一场,也不弄那些虚招,“你、喜欢,越明”
“喜欢。”裴意回答坚定且迅速,还带着一丝纯情害羞,“很喜欢。”
薄老夫人没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丝毫虚假,放心点了点头,“那就、好好的。”
虽然曾经的她希望看着薄越明娶妻生子,但俗话说得好,儿孙自有儿孙福,既然两人的心意是互通的,那就得相互扶持得过下去。
经过这么一遭,薄沛之算是想明白了
有没有后代、亲不亲血脉又有什么关系呢重点还得是遇对了人
薄老夫人拉住裴意的手,将他的掌心摊平在上。
裴意不解,但也没躲,“老夫人”
薄老夫人在他的掌心写下一串数字,“别、忘了。”
裴意反应过来,认真点头,“嗯,记住了,我会陪他的。”
两人在明溪公馆简单吃了晚餐,等到薄老夫人睡着后才返回了薄氏庄园。
洗漱完的裴意走到小客厅,盯着满面酒墙搜寻了好久,还没等找好下手的目标,边上就传来了薄越明的声音。
“又想喝酒了”
“不行吗”
裴意应得理直气壮,“私厨晚餐的预定费拿不回来,你不得赔我一瓶酒啊”
薄越明回出另外一种含义,“嗯,陪你喝,不过你先过来,把手指上的药给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