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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与包袱放下,给萝婵摆好笔墨纸砚。

深山之中,即使是夏日,也比平常凉快许多,萝婵许久不见瀑布,观赏一番过后,便跑到溪边用手拨弄了两下清澈见底的溪水。

溪水冰凉,若是用来冰西瓜,一定十分可口,她下次可以带野炊的工具来,溪边烤肉,别有一番滋味。

转头刚想和栾槿说此事,便见他已经褪了外袍交给明图,走到溪边脱了鞋之后,一跃飞到了瀑布的大石头上,盘腿入定。

奔涌的瀑布源源不断地倾泻而下,瞬间就将他的衣袍打透,一头长发贴在身上,面容都被水汽遮掩的模糊难辨。

大夏天的,萝婵愣是打了一个寒颤。

先不说那湍急瀑布垂下的势头,单就这冰凉溪水,都不是一般人能受的,堪比高压水枪。

她要是被这水流砸中,不出一分钟就得昏厥。

“圣主他经常来这瀑布打坐”萝婵站起身,用双梅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手。

明图司空见惯道“是每日。”

“冬天也来”

明图“一年四季,不分酷暑寒冬,小的跟了圣主这些年,从未间断,除非不在坛中。”

萝婵这不是自虐吗。

“咱们坛里的人,都要来这打坐”

明图“有些人武功尚浅,受不住这飞流盖顶。”

萝婵并不懂武功,但想来也是为了磨练心性。

明图在心里思量片刻,圣主血腥的一面不能讲给夫人听,但勤勉练功是好事,说来应该无妨,说不定还能给圣主在夫人心里增添点光辉形象。

“夫人有所不知,越厉害的内功,越是需要坚韧的心性,遇到任何事情,不能慌,不能惧,亦不能乱,修炼内功时更需戒骄戒躁,稍有偏差,轻则受内伤,重则心脉受损。为了磨炼这磐石般的心性,圣主才会每日在瀑布下打坐。”

想要有万里挑一的好功夫,韧性毅力乃是基本,最重要的是修心。

栾槿很了解自己,他看着无坚不摧,但心里自有狭隘之处,有些地方,被仇恨磨得有些薄。

明图吹完了彩虹屁,以为能等来夫人崇拜的目光,谁知萝婵却道“他这样不会染风寒吗”

明图“甚少。”

做人皆苦,万般苦法不同罢了。

只不过栾槿尤为苦,心苦身也苦。

“明图,你回去拿个毯子来,这位坛生,劳烦您生个火。”

她既然看到了,就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一个人再厉害,也不会厌烦他人的关心就是了。

“小的名叫亭山,夫人直接唤小的姓名就好。”

吩咐完事情之后,萝婵才坐在了矮桌前,来时满心欢喜想要采风,可看见栾槿浇得跟落汤鸡一样,她也没心情画了。

“小姐,这练功也太受罪了。”

“不经历这千磨万击,如何能成器呢”

双梅摇头道“我是受不了这罪,宁愿当个愚钝的铁块。”

萝婵托腮,望着一片银白色下的黑影,说道“做铁做器,有时候可不是自己能选的。”

“有什么不能选,不练不就成了”

萝婵点点头,说道“你也不想练字,但偏偏小姐是我,不就只能乖乖就范”

只不过栾槿若是不练,怕是早就碎成了一滩铁粉,被风吹散了。

双梅怕萝婵再提起练字,连忙转移话题道“小姐,今日想画个什么”

若让她在瀑布边习字,她的心怕是得比圣主的衣袍都凉。

来都来了,也不能带张白纸回去,萝婵想了想道“便画支朱瑾花吧。”

双梅左右看了看,奇怪地道“这儿也没有朱瑾花啊”

萝婵笑道“这儿当然没有,这花骨朵啊,开在小姐我的心里。”

萝婵将毛笔润好墨,手一停,指着不远处的一抹红道“双梅,采几束红彩仙来,用石头碾碎。”

朱瑾花怎么能不带红呢,她心里的朱瑾花,可是面朝她,开得既艳丽又热烈。

待萝婵画完了朱瑾花,亭山已经将火架好,明图也带着毯子飞了回来。

半个时辰刚过,栾槿这只落汤花终于从瀑布下起了身,脚尖轻点,周身运气,待到岸上时,他的周身已经萦绕上了一层白烟,烘干得差不多了。

沁水墨玉般的双眸在几个人中扫了一圈,便定在了萝婵的身上,她正在向他招手。

栾槿刚从瀑布里上来,面无表情,高大的身躯带着摄人的气势,一步一步都仿佛裹着寒意,看得双梅连忙后腿了几步,站到了一旁。

双梅姑爷本来就吓人,这会简直不能直视。

栾槿走到萝婵的旁边,盘腿坐了下来,身前的火把烧得噼里啪啦响,他却仿佛感觉不到上面传来的热气。

身上一沉,栾槿看去,发现萝婵给他肩上披了一张毯子。

“知道你不怕冷,我看着冷,你就当盖给我看的。”

原本就木,现在就像一根冻僵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