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寒星皓月(1 / 2)

红烛染满堂,红笼玉树映。

红绸绕过楼阁巅,红花黏上尹人钗。

连袖舞,蔽夜寒;霓裳曲,流连返。

声声畅尽舒心赋,众仰彩竿咏词迷。

孤影缓进,面无颜;齐肩挤怀,无怒欢。

十多天的沉寂,无绪无思的殇沫,簇在人群中,走在灯火下。

他好似听不到喧杂,亦看不到烟花流火的纷落。

连日来的孤寂,任何言语已与他无关,任何事端也与他不再牵连。

当一个人在极力控制内心的爆涌时,除了要经受锥心刺骨的折磨外,也逐渐活成了一个无知无觉的人。

想见的人,不得见;想离去的心,不得如愿。

若说,他奉师命留下,是因为一份责任的话,那么,他至今未寻冷溶月,便又是大大的不负责任了。

这世间好似没有什么可以两全的做法,想要做到两全的人,也必然会全都辜负。

今夜,他之所以想要出来走走,只是嗅到了人间烟火气。

这气息,虽不浓重,却也能够让他冰冷的身躯,感受到一丝暖意。

他想要靠着别人的欢笑去取暖,亦想要靠着街市的繁华来恢复点感知。

在他看来,从除夕之夜后,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更失去了热闹。

然,新春佳节的街头巷尾,又怎会不热闹呢

或许,只是还不够热闹,至少没有这元宵佳节的夜晚热闹

火红的莲灯,在湖畔中荡漾。

这里并不是广阔的太湖,却也的确流淌着太湖的秀水。

只是湖水穿过了石桥,绕过了阁柱,流经到了这石阶旁,停留在了这城镇中。

莲灯如小船,摇曳着绽放的红莲,朵朵相依,朵朵碰撞。

人们都知道它绝去往不了遥远的地方,却还是痴痴地望着唯属于自己的那盏莲灯。

莲灯中放着信笺,放着期许与希望,更蕴含着情侣之间的长相厮守与携手白头。

或许,没有人记得莲灯的起源,却都知道这是一件足够美好的事情。

总要归结的话,也只能是一种彩灯文化,俗称放河灯。

至于,祈求的是哪位神仙,是河伯,还是月老,倒也无人去在意。

可,既然是传统民俗,也自是离不了神仙的。

殇沫不信神仙,因为,他已见过能够称为神仙的人。

他更知晓,求神不如求己的道理。

他坚信,自己的命运是由自己掌握的,无论如意否,他都相信只要自己足够努力,就没有达不到的心愿。

但,此刻他竟也从商贩的手中购来了莲灯,并小心翼翼地点燃了莲心红烛。

他半蹲着身子,轻轻推了推,莲灯便微晃着向远方漂去。

他与其他人一样,痴痴地看着,却并没有合上十指,默念心愿。

他好似只是单纯的想要放一盏河灯,一盏也属于他的河灯。

然,在烛火越发微弱的晃动下,他逐渐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

这人并不是他朝思暮想的冷溶月,反倒是已故的叶离颜

或许,叶离颜一直都活在他的心中;也或许,他已将无妄天剑剑谱悟得更深更透了。

良久后,他的内心竟涌上了一丝凄凉,无人能懂的凄凉。

叶离颜也在这一刻,成为了他向往之人。

因为,叶离颜只是叶离颜,他不同于常人成婚生子代代传承的过活,也不同于常人因爱生变,改变性情,成为了一个强取豪夺的人。

他不为生而变,不为变而生,无生亦无变,也便无事端。

他好似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上,也好似早已看尽了这世间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

他的死好似一场,他却将变成了一个选择,一个由心的选择。

他若想逃,没人可以阻止。可,他偏偏选择了从心,他也只是在死前问了一下自己的心,做了最性情的心头事而已。

他的名字,不会再出现在江湖中,一个酒楼前的灯火剑客也不足以留名千古,被人称颂。

江湖人会很快的澹忘掉他,也会极快的忘掉应天府绣芙蓉酒楼中的楚姗姗。

因为,江湖中最不缺少的便是后起之秀,最容易被遗忘的也是红粉佳人。

没人知道楚姗姗去了哪里,至从叶离颜死后,楚姗姗便无了踪影。

与其相熟之人,也好似不约而同地放弃了寻找她的想法。

既是相熟之人,定也能相知一二,没有人愿意再回到伤心之地,也没有人能够忘掉一段过往的美好。

楚姗姗已成为应天府绣芙蓉的一段记忆,一段过往,一章无与伦比的篇章。

但,不得不说,她也是幸运的,因为楚姗姗永远只是楚姗姗。

然,与叶离颜和楚姗姗相比,殇沫却不是殇沫。

他身负的实在太多太多,于家国天下而言,他走不出父皇建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