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是她吗?(二十八 心声)(1 / 2)

雪停了,但它的痕迹却已覆满了大地。

寒风如刀,刮唰着阵阵枝摆,本是一片凄冷景象,却被一道道车轴压碾出了生机。

车轴很深,且周围布满了脚印,这些脚印大小不一,看似紧凑,间隔却很大,显然众人的步伐快而大步,若非有紧急之事,那么,行至此处的众人,心情定是充满了喜悦。

这是一只浩浩荡荡的队伍,他们走在一条不算宽敞的雪道上,之所以不算宽敞,是因为众人已将这条雪道全部填满,如河流般朝着同一方向涌动着。

一辆崭新的马车上,厚厚的棉布帘遮挡着车厢,车内极其暖和,一小炉火时不时发出“噼啪”、“噼啪”之声。

“楼客,你既对我这般深情,为何不早早言出呢”一女子端坐在车厢内,神情有些慵懒,大碍是因为暖炉实在太暖,有些困意;也可能是因为躺在她双腿之上的男子太过于可爱,她撩拨下额前的丝发,动作很轻,却掩盖不住她的妩媚与娇艳,但又有几分似仙的淡雅,这淡雅如雪中寒梅,千里相望,已扑鼻香。

“不知如何开口。”男子躺卧着,头发从女子的双腿侧边垂下,浓黑、秀美,又极其密柔。

话语间,他没有睁开早已闭上的双眼,一动不动得享受着枕在女子双腿之上的安逸感。

这种安逸感,与男子而言,是久别重逢的感觉,只有体会过这种感觉,才会让男子如此留恋,也唯有这种感觉,才能让男子放下所有防备,感觉到轻松、畅然、无思、静然。

女子眨了眨眼睛,慵懒的神情变得有了神采,她的指尖在男子的额前抚动了几下,这动作显得有些焦急,可抚动的速度又不快不慢,讶然道“为何不知道如何开口呢”

男子的嘴角泛起一抹笑意,这笑意很淡,但又很温和、自然,他依旧没有睁开双眼,一字一句道“就是无从开口。”

女子露出淡淡的失望之色,没有继续追问,她又轻抚了几下男子的额头,柳眉轻轻皱起。

“真的不知如何开口,当了你的师父后,对你严肃厉语后,用柳条抽打你、督促你练好武功后;你不再对我微笑后,你在餐桌前对我毕恭毕敬后,你不再与我开玩笑、逗我开心后,你只对我说好字后,我开始不知你内心在想什么、想要什么后,我便知晓可能此生都无法开口了。”

“有时我在想,你我相遇本是一场缘分,是上天最好的安排,看到你安好便好。可有时内心又很不甘,不想你与我疏远;不想看到你不快乐;不想看到你和同门其他男子有亲近的举动,甚至百般刁难你、难为你,只因你与和我之外的同门其他男子说过话、同肩走过”

男子喃喃言语后,沉沉吐了一口气,他缓缓睁开了双眼,好似望着女子的下颚,却没有任何神采,如放空失神一般,又道“我是你的师父,是你的哥哥,这身份本该安慰,却并不满足,依旧贪恋着你的一切。”

“可,于你而言,我变得陌生,变得高人一等,变得淡远。我该如何开口你习惯了苛刻的我,又如何能适应对你百般呵护、柔情细语的我呢爱字是那般的难以启齿,喜欢二字又是那般的奢望,只能心痛、流泪、独自折磨自己,享受着求而不得、在乎的滋味。”

“每次对你好,你虽对我微笑,但微笑间却有几分敬畏,这微笑也就变得那般得残酷,那么得无情是的明明是爽朗的微笑,却如此得心如刀割,因为我知这微笑是你受宠若惊间的回应,是没有掺杂儿女之情的尊敬。”

男子话落,已然泪目,他仍面无表情,放空着双眼,泪水从脸侧滑落,沾湿着女子的绸裤。

他忽又淡淡一笑,喃喃道“时至今日,就算你我同在灭影门为我们安置的崭新的车马之上,你依旧无法完全转变对我的感觉,不是吗在你眼中,我实在太多面,对你依赖柔语时,你脑中回荡得是我身为师父时的指责与苛骂;对你用心照护时,你回忆得则是我身为哥哥时的担当与欣赏;听不进你再说好字与迎合声时,你定然自责自己怎么如此不会说话,我又为何这般难以沟通,无法交谈呢”

随后,男子咧嘴呆笑着,他的脸上布满了愁容与无奈,神情又是那般的百感回味,“其实,我一直想要的都是你能平等的对待我,想看到你哭、你闹;想看到你对我发脾气、对我生气,想听到你对我说不字,与拒绝我的言语。也唯有这般,我才能感觉到与你真正得在一个平面之上,我才能有对你说我一直喜欢你的告白。”

“可我听到的永远是你口中的好字与遵命二字,还有那些所谓的师父,你说得对,你说得好,的确是这样的的话语,而我想听到的,却是你的反驳之声,你内心真正的声音;想看到则是你真正的姿态”

两滴泪水落下,冰冷且深刻,男子也在这一刻恢复了神采,只因这两滴泪水是从女子的眼中流出的,女子早已不能自持,身子持续颤抖着,这微微的颤动显尽了女子的无助与苦涩,还有内心隐藏了太多太多的委屈与求全。

至始至终,女子都想要一份和平与安好,她之所以会迎合男子,是因为她内心想要男子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