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盘坐在地开始尝试。内视、体悟、入定,都依次试了一遍,却找不到那位真君的影子。过了半个时辰,心中渐觉焦虑起来,忍不住站起身台上台下地走了一圈。
这“怖畏真君”既算是自己新封的灵神,就该和气运之类的有关系吧算是幽冥灵神的么那,幽冥灵神和山君、地师、水伯之类的地上灵神他想到此处心中忽然一跳之前外公教了自己请法身之术,说可以此术去封山神,自己要叫那位真君现身此界,算不算也是某种意义上的“封”
他原本对那请法身之术还有些不通,但这些日子修为大涨,此前又在晋境时体悟一番,如今再回想那些咒诀,许多不懂的关窍已无师自通了,便重新坐下,试着运行。
待他将这咒施展出来,忽觉身上似是一轻,体内仿佛失去了些什么。身体没有太明显的感觉,心中倒是空落落的。
李伯辰立即睁开眼,看到宝座左下首立了一个金灿灿的人形。
这人形身上的光芒与守关的神将九三很相似,李伯辰运起灵力去看,见他的身体轮廓之内也闪烁不定,看来和九三的情况是一模一样的神位有了,但其中之人的修为尚不足以使之成为一个完完整整的灵神。
见此情景,他倒没有失望,反而有些高兴。打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这位怖畏真君真个儿是个有翻江倒海之威的灵神,倒是如今这模样很合心意。否则,自己和自己说话这也太别扭了。
此时他心里又微微一动,只觉和这威风凛凛的“自己”有些极度的亲近感。他忆起幻境中的事,便试着生了个念头。
下一刻眼前一花,二者融而为一。幻境中那种感觉又回来了体内充满无穷力量,灵力运转没有半分阻碍。这是他没料到的。先一愣,又将脚一踏,竟飞腾了起来
他只觉耳畔呼呼生风,眨眼的功夫便已至半空,往下一瞧,自己脚底果真踩着两团祥云。
李伯辰忍不住放声大笑看来这分身并未一无是处,至少在这北极紫薇天中,是足以唬人的了往后要真再来些什么阴差、灵神,自己披了这层皮,也用不着不敢见人了
他此时觉得自己像是个孩子找到一团泥巴捏了个小人儿,却发现这小人儿活了
他一时兴起,在半空中飞来飞去,都不知过了多久才又落回台上,一点都不觉得累。
他心道嘿,由我做这北辰帝君真是一点错儿都没有换作别人,可未必敢在此界中晋境、将魔王化身引来。多亏我把它引来了,才套出这么多的事眨眼之间就阔了起来
他刚想到此处,却听耳畔有一人含含糊糊地说道“真君,之前你跟我说得好好的,现在怎么就不理人”
李伯辰吓了一跳,忙转了身往四周看,但又听那声音说道“你说的我都做了,好悬才逃了一命,可如今别说玄菟城,就是孟家屯都回不去了但是真君,俺朱厚从前好歹也英雄一世,眼下这才算什么你再给我点儿神启,这回我必定做得成,要还不行,你再弃了我,成不成”
他听了这些才意识到,这难道是朱厚的声音
他一时间有些发怔怖畏真君这化身虽说是糊弄朱厚得来的,可他却从未料到真会和朱厚牵扯上什么联系。可此时朱厚的声音这其实是“祈愿”吧却在耳畔响起,难不成,自己这怖畏真君真将气运给了朱厚
眼下朱厚成了自己的灵主
他愣了这一会儿神的功夫,听朱厚又道“真君,你今天要还不回应我,往后这些供奉可就没了”
隔了一会儿“他妈的你说这法子管用我看根本没卵用”
朱厚是找了什么法子、以祭品供奉,在和自己说话么看起来这两天他已这么干了不止一次了,但自己此前未将这分身化出自然听不到,如今他有点儿不耐烦了。
这人竟然还没死李伯辰心头一跳没死,那就有大用
再过些日子隋无咎就要来了,他一直担心那位洞玄境的强者起了什么歹意,那自己这孟家屯可很难招架。但要叫隋无咎知道除双方势力之外,还有一个秘灵的灵主呢
秘灵这种东西性情不定难以常理琢磨,料想隋无咎也要对它们的灵主忌惮三分的
李伯辰想到此处便要回他的话。这念头一起,顿觉体内发生某种变化似有一种无形之力将他牵引着,只消心意一动,便可遁去远方。
监丑朗部,也该是这么来的吧
他忙抓着这感觉,附身这怖畏真君体内灵气便一阵流转,李伯辰忽觉眼前一花,竟已看到了朱厚
这人原本就只剩一条胳膊,如今模样更是狼狈。穿着破衣烂衫、蓬头垢面,正站在一个香案前。那香案上摆着猪、牛、羊头,燃着香烛,案边还有一个老头子看着像庙祝,满脸惊恐,瑟瑟发抖。
朱厚正骂道“他娘的,怕什么老子堂堂一个灵主,还会滥杀无辜不成你给我好好想想,是不是哪里不对劲儿真把真君请下来,老子就叫你做军师”
可那庙祝一句话都说不出,只晓得一个劲儿往后缩李伯辰心道,这朱厚胆子真是大,也不知是劫了哪家山君庙来给自己上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