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辰道“他们想留就留,不想留,我答应七天之后送走。那个车长是隋人,一定会走的。但那个机工听不出口音,不好说。”
孟娘子又用蒜、葱花、豆酱给他调了一碟酱搁在一旁桌上,道“要不这么办,咱们使个激将法儿说放你们走可以,但是得和大郎比试比试,要能叫我家大郎心服口服,就放人。”
孟培永道“欸,我哪儿成。”
孟娘子道“怎么不成我看行。你懂的未必比他们少。”
李伯辰在心里笑了笑,想之前听孟娘子说孟培永做的都是些小玩意儿,可如今看她其实对自己这夫君是很有信心的。李伯辰觉得孟培永会的那些东西很难与披甲车里的机关之术相提并论,不过他今晚来主要不是为了孟培永,而是为了孟娘子,便道“也好,孟先生,你真可以试试看。”
孟培永脸上露出几分笑意,道“哪里哪里不过君侯你想,那我就试试。”
这时候孟娘子又给肉片翻了个身。李伯辰瞧着那肉一面已是金黄焦脆,滋滋啦啦作响,一下子就觉得自己今晚实在是还没吃饱。
孟娘子道“君侯,你尝尝。”
李伯辰夹起一片蘸了酱送进嘴里。这肉的味道有些奇特,不腥膻,只是肉香而已。再和蒜、葱、酱的味道混在一处,只觉肉香当中还有些清香,吃着既焦脆又有点儿多汁,实在美味极了。
孟娘子给孟培永也夹了一片。他看起来有些担心,但一尝,也眉开眼笑。孟娘子又放了几片肉,之前烤出来的油脂就顺着锅沿流进了沸汤里。她道“过一会儿这锅里的菜才好吃君侯要是喜欢吃温锅,还可以涮着吃。”
李伯辰道“我第一次瞧见这种吃法。”
孟娘子笑道“这是我家的吃法。以前家势还好的时候,婆婆给我家公公想出来的。后来传到宫里,那些贵人也很喜欢,现在倒又应了从前的景儿了。”
李伯辰道“哦,孟先生,我还没拜见令慈。”
孟培永正在饮酒,孟娘子便道“君侯别费心了,婆婆已经睡下了。她老人家现在还是一天两餐,睡得早。说古人一天两餐都活得久,咱们现在吃得多,肚子里的积毒也就多,不养生呢。”
李伯辰笑道“说起来我一直都没问,你们家祖上是做什么的”
孟培永放下酒杯,叹道“哎呀,说起来,愧对先人。君侯,我曾祖父啊,之前是前朝的司空,到我祖父,也是任的仆大夫。家父就不说了。倒是到了我这里,实在有愧先祖。”
李伯辰从前知道这“孟家屯”的孟字就是孟培永的这个孟,晓得他家从前该是做官的。可如今听了才吓了一跳,没料到曾经做的这么大。
国君以下的三公九卿,为最上人。司空与另外的六卿并称九卿,地位是很高的,即便是仆大夫,也是掌管宫中事务的要职。这么看孟培永的曾祖与外公这个太常寺少卿地位相当,即便是他祖父,该也能与外公说得上话的。
他心道,怪不得前两天孟娘子能先进我家门,而不急于像那些人一样去常宅逢迎,如此家世,自然有底气在的。这对自己来说,也是好事。
他就讶道“原来如此失敬失敬。不过孟先生,你也不必妄自菲薄,只是生不逢时罢了。但如今这世道,也正是英雄崭露头角之日。也许往后你的成就会比你家祖父、曾祖都更大呢。”
孟培永的酒量似乎不大好,如今饮了两杯,在火光下看脸上已有些潮红了。听李伯辰这些话,将酒杯在桌一顿,道“对,君侯你说得对我今晚就好好想想,明天帮你去问那两个人”
孟娘子只瞧着他笑,又给他夹肉。李伯辰自己也又吃了两片,才喝一杯酒,道“孟先生,孟大姐,我今晚来除了披甲车的事,其实还有点儿事情想要你们帮忙。”
孟培永道“君侯你只管说”
他的确已经有了些酒意,言语间都豪气起来。李伯辰便对他一笑,道“是这样,我想问孟先生你会不会做些木雕譬如说用木材雕一件铠甲,真人大小的。具体的形制,就可以参照现在我们穿的那些甲衣。”
孟培永想了想,道“我会倒是会,哎,君侯,今天不是来了个周盘吗他干这些应该更拿手,把他也叫来吧我以前和他也算脸熟。”
孟娘子没说话,李伯辰便摇了摇头,看她一眼,道“暂时不要。这个人,我也不是很信得过。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孟培永道“哈哈,他那个人其实不错的,以前”
他说到此处,孟娘子道“大郎,你就听君侯的。”
孟培永愣了愣,又想一想,才道“哦,那好。”
李伯辰身子又微微一晃,从身后摸出一个鱼干来,道“孟大姐,这件事要拜托你我之前说明天要发些灵药,这个就是灵药。”
两人看了看这鱼干,都有些不明所以。李伯辰笑道“我偶然得的,的确是灵物。但是这东西,刨成一片一片分了,也不好看。所以想请大姐寻思个什么法子,用什么东西裹着鱼粉做成丸药,明天也好看。每丸里面不要多,只指甲盖那么大小的一片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