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随即又想,哦是和我对应慨时一样吧他们该知道自己在这孟家屯也算立足未稳,一些要求哪怕对自己提了,该也没什么用,倒不如不说。
李伯辰先前觉得隋不休在见自己收了这柄大槊之后,该会趁热打铁。可如今知道他真是专程来道歉的、还在门外等了那么久,心里未免有些过意不去。想要提醒他常休不会允许他们来孟家屯、只怕将来还有一场苦战等着他们,却又知道自己不可感情用事这种事也算“军国大事”的吧。
隋不休走到院中,似乎看出他在想什么,便笑了笑,道“这几天常老先生似乎不愿见我。我有几句话,想请李兄转告他。”
李伯辰道“你说。”
“我们不会留在孟家屯,会取侯城。”
“再有要我们在侯城立足了,便与李兄结为同盟。李兄若有意,我们便尊你为北辰国主。”
李伯辰愣了一愣,才轻出一口气,拱手道“好,这话我一定带到。”
隋不休向他又施一礼,走出门去。
等听他的脚步声渐远,李伯辰才在心中道,不知道外公听见他这话,会怎么说下午的时候三个人在屋中谈了许久才定下应对之策,可隋无咎竟早就想到了么那隋不休将玄菟、侯城的兵引来实际上是在为攻取侯城做准备这人简直精明得可怕怪不得他能在无量城苟活那么久
他想到这里,只觉脊背上泛起一阵凉意。此时忽然听着东边咔啦一声响,立时喝道“谁”
但随即反应过来那声音是从东厢传来的,是方耋吧。自己刚才想得出神,把他给忘了。
便见方耋推门快步走出,道“是是我”
又疾趋两步走到近前,未等李伯辰开口,噗通一声跪倒下来,道“国主小人有眼无珠”
他刚才是听着了么哎,也好。
李伯辰将他扶起,道“方兄”
方耋立时道“小人不敢。”
李伯辰想了想,心道,也罢。有些人如自己一般,虽说也懂得什么长幼尊卑,可在心里并不觉得自己比旁人矮一头。但也有些如方耋一般的人,真要像朋友那样待他,反叫他不自在,也不必勉强。
便道“好吧,方耋但是也别叫我什么国主,实在要叫,就叫将军吧。”
方耋喝道“愿为将军效死”
李伯辰笑了一下“死不死的往后再说,今天先睡吧。我去给你拿被褥。”
方耋张了张嘴,李伯辰道“不要说了,就住在我这儿。”
他转身进屋抱了一床被褥又出来,却见方耋走到倒座房一间屋子的门前等他了。这种院落,东厢是给晚辈或者客人住的,倒座房是给仆役住的。他是觉得自己住在东厢“僭越”了吧。
李伯辰心道,随他去吧。便将被褥交给他,道“早点歇着吧,养养伤。”
方耋道“尊令”
李伯辰摆摆手,回了屋。
今天出了一身的汗,半个身子的衣裳也被伤口流出来的血浸透了。但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只有衣服还是硬邦邦的。李伯辰拿着堂中的符火灯走进屋里,将外衣脱了,又将甲卸了,这才记起马留在了常家。
但他也懒得再管,往床上一倒,躺下了。
这屋子还和二十多前天一样。他心道。
胸口有些发酸,但立时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呼出。有些事,悲恸无用且无益。自己身上如今担着许多东西,不能再如二十多天前那样任性了。他伸手将短褐抓过揽在怀中,掀了被子盖在身上,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听见院中有水声,随后又有木头与石头碰撞的声音。李伯辰愣了愣,意识到该是方耋在打水他是在给自己烧水煮饭么他想开口叫他不必忙,但想了想,没做声。
又心道,方耋跟了自己来,不知道她母亲怎么样了。但这人很孝顺,在做劫持于猛家眷这种事情之前当会安排好的。而于猛那人看起来也不是气量狭小的,该不至于为难一个老妇人。要往后隋无咎真取了侯城,那就好办了。不过希望他攻城的时候可以少使雷霆手段,免得城内百姓遭殃。
他深吸一口气,总觉得被褥上还有些淡淡残香,便又躺了一会儿。瞧着日光在地上慢慢走,又在心里起了咒。
眼前一闪,已到了另一界。
昨天他将五千斤粮食全带了过来。那五十个麻袋原本堆满了小小一间屋子,如今看,全瘪了。李伯辰提起一袋拎了拎,只觉得里面是空的。他要将麻袋撕开,却撕不动,便知道这东西也不是凡物了,就用魔刀割开一个口子,往地上倒。
沥沥拉拉地只倒出一捧多些的一堆,黑褐色,仿佛灰烬。但在此界,是不会有废物的吧李伯辰蹲下捻了一点尝了尝,觉得入口有些发热,味道极浓郁。可不全是米香,更类似锅巴。
原本的木头经此界灵力淬炼,坚逾金铁。这些粮食,该也大大不同了,或许是精华都被凝练到一处,甚至还多了些灵气。只是如今还尝不大出,看来得多放些日子。
想到“日子”这事,他又觉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