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一跳,忙向那车底部看去不是轮子,而是履带
他心中一惊,一时间不晓得该说什么好几个月前在璋城术学遇到隋子昂的时候,他曾说过可以将铁甲车的轮子改为铁质履带。如此不但速度更快,承重力也更强。
可他无论如何都没料到术学的人竟真用了他这法子,而且在两三个月间就改制出来了是因为北边战事吃紧,因而特事特办的么
如今再看那两部车,速度竟不逊于他座下这白马这可就大大不妙了
他一咬牙,忽然勒住马,道“方耋,把孩子放下来吧。”
方耋愣了愣“啊”
此时两翼的骑兵与前方的车马阵都在逼近,李伯辰叹了口气,道“一会儿刀剑无眼,也不干这孩子什么事。”
方耋略沉默片刻,跳下马,将阿角放在地上。李伯辰看了他一眼,他便又从怀中摸出三个小竹筒,搁在他身上了。
李伯辰也跳下马,道“你上马。”
方耋一愣“那你呢”
李伯辰道“别废话。你跑得过我么就是这马也未必跑得过我。”
方耋一咬牙,翻身上了马。李伯辰又道“你往左边去,不要恋战,冲出去就好。你的修为也不差,只要心里不慌,那些人拦不住你小心弓弩。”
方耋还想说些什么,但只狠狠点了点头,眼中泛起些水光。
见他这样子,李伯辰到底忍不住在心里笑了一下。这人也真是怪,明明比寻常人更狠辣果决,到了自己面前却又总像个受委屈的晚辈其实他比自己还要大两三岁吧。
他便在白马臀上狠狠一拍,喝道“去”
白马立时往左侧冲出,此刻也又听着一声呼啸利响,是左营中的一架床弩调校好、射来了。
这支弩箭来得极准,直奔李伯辰。其实他闪了身便可躲开,但瞧见身旁地上那阿角,便一咬牙,举刀侧劈。
要是寻常的弓弩,他几乎能在它们飞行的时候将箭支的模样看清楚。可这东西速度奇快,他也只能约略瞧见一道黑影。但忽觉刀上受了一股大力,刀柄与虎口摩擦得火辣辣的疼,随后觉得小臂也被一带,要不是这魔刀出了鞘便不能离手,该立时被击飞了
可好歹叫这支铁箭偏了偏,砰的一声插在地上,溅起的泥土几乎将那孩子埋住一半。李伯辰回头一看,见于猛已经冲到距自己十多步之外,便喝道“于兄,我已经守诺了,你呢”
说了这话,飞身向前奔去。
他刚才说自己比马跑得快,倒不是吹牛。他如今这境界、力道,真要全速奔行,起码在几分的时间之内都不是寻常快马可以比拟的。平时骑马,一是图省力,二是图载货方便。
前面那两部披甲车上有六部床弩,他弃了马更加灵活,倒多了几分脱身的把握了。
此时三路兵马离他越来越近,方耋距左侧游骑兵也只有百步的路程了。忽然听得身后于猛大喝,声若雷霆“别管那个骑马的捉那个龙虎境要活的”
李伯辰转头看了一眼,见于猛蹲在地上,将阿角抱起来了。他不知于猛是不是看在阿角的份儿上才这么吼的。不过这人看似心若坚铁,到底还是有舐犊之情的。那些人要真听了他的话而想要活捉自己,只怕要失望了。
再奔出十几步,三边已成合围之势。方耋策马与那十个游骑对冲,双方一错,方耋的身子晃了晃,险些坠马,但好歹稳住了,可两个枪骑已被他击了下来。他便立时又单手握缰,向前纵去。
见他脱困,李伯辰松了口气。这时候前面的两部披甲车距他只有百十多步,其中床弩却还未击发。李伯辰正想那东西里面还会还没实装兵器吧便见一部车前头火星一闪,一道黑影射了出来。
他立即往一旁斜出两步,想的是闪开就好、得保存体力。可又听得那黑影的声音与之前的弩箭不同,之前的是“呜”的一声响,这次射出的却是“嗡嗡”作响。他也来不及思量究竟为何,但只觉身上一麻、心头一惊,立即提了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又往一旁蹿出六七步去。
此时一道狂风才擦身而过,掀起一大篷泥土。他分神往铁箭落处看了一眼,才暗道侥幸那铁箭不是破甲箭头,而是网头的。从车中一射出,箭头便张开一道带铁刺的铁网,要是刚才被这东西给兜住了,不但要被困上,还得剜下不少皮肉
这一箭发出,又听得两侧崩崩作响,一阵箭雨飞蝗一般袭来。李伯辰将手一挥,一阵电光喷出,登时将那些羽箭冲得七零八落。
他刚挡了这一记,另一部铁甲车却又射了两记出来,同样是网头箭。那两箭角度刁钻,把他左右去路都封死了,逼得他只能再向前去。李伯辰又把这两箭躲过,只觉身上已渗出了冷汗。他这境界对付同境的修士,自忖十拿九稳。可此刻对上这百人队才觉险象环生,再加上那两部披甲车,更是感觉有些吃力了。
他心道,绝不能与他们纠缠。而且还得想法把那两部披甲车给料理了。否则即便冲了过去,但那两部车六部弩,前方还有十余里,它们追着不放,自己是绝对走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