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受了重伤,此时几乎是半躺在搀扶着他的几人身上,但仍强撑精神“我只听说过须弥胎须弥胎就是用这东西炼化的吧”
李伯辰愣了愣修士说的是自己之前吃掉的那个须弥胎吧当时应慨说是用须弥人的木胎所炼,自己还觉得以“胎儿”哪怕是须弥人的胎儿来炼那东西,实在叫人头皮发麻。
但如今真见着了,观感又不同。
因为这东西虽看着有人的面目,可触感模样其实更像一株很大的人参。入手也并非温热,而是冰冰凉凉,倒又仿佛一颗大萝卜。
许是见李伯辰此时说话和气了,修士身边那富态的掌事便问“祁先生,须弥胎是什么”
修士摇了摇头,转脸往院中扫了一眼,沉声道“须弥胎炼成灵药,起死人肉白骨是至宝”
说了这话又抬手向李伯辰施礼“李英雄诛杀邪魔,正该得此宝”
李伯辰握着这东西,瞧了瞧身边这些人。该都是竞辉楼中的,一个个狼狈得很。先前与叶卢厮杀时,这些人大概都在忧心自家性命,因而想不了别的事。但此时危机已除,便能看得出许多人脸上笼了一层忧色竞辉楼经此一焚,损失甚大。管事的不说,就是另外那些在楼中做事的,也要忧心自己往后的活路吧。
这里的人虽说当得起慷慨豪迈的美誉,但也不会人人都是如此。
他便想了想,沉声道“诸位,这里可有空明会中人”
周遭的人愣了愣,隔一会儿,祁姓修士才道“英雄问这个做什么”
李伯辰道“闲问一句。”
话虽如此,但他诛杀须弥人余威仍在,也没人敢不答他这“闲问”。那掌事的妇女忐忑道“我我就是。”
李伯辰将她打量一番,点点头“我之前看着院子里来了三个人。一个是叫浑三儿,一个是柳河边解库的掌柜,再有一个是南门李猪儿食铺的伙计谁知道他们是因为什么半夜到这儿来的”
人们一时无言,修士的脸色慢慢变了,道“李英雄咱们这些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魔人有什么牵连的”
李伯辰笑了一下“祁先生不要多心,还是闲问。”
女掌事一咬牙“这事我知道。说了您别不信那浑三儿是前些日子给楼里弄了一车南笋,今晚不知怎么忽然又跑来讨赏钱之前都结清了的。”
“秦家解库那个掌柜咱们也把余钱放在解库生钱,他昨夜也是为钱的事来。李猪儿食铺那伙计,是说楼里有位客人叫了他家的吃食,来送了。可来了一问,又并没有那位客人。”
她盯着李伯辰“都是赶巧儿,都是实话,您是说这些人和那个须弥人都有牵连”
李伯辰看她的神色不似作伪,说话时候另两个人也微微点头,便觉得的确该是实话。叶卢也说他们并不知道今夜为何来此,那人狂妄乖张,不至于在这种小处扯谎。
他问这事,也是略探一探罢了。竞辉楼里的确有空明会中人,也该的确不知情,都是被叶卢拿来用的。
便笑了笑“我想应该没有。这事就不用多心了这位掌事,我还有件事要问。要是我想帮巧姑娘赎身,该出多少钱”
这些人闻言一愣,掌事下意识地转脸往远处看林巧靠在棉帘上半躺着,一个丫鬟不知从哪里弄来了热汤,正喂给她喝。她看起来神色恹恹,脸颊上也有一道擦痕,似乎刚才摔得狠了,还没醒过神。
但如此鬓发凌乱、眼神迷离,就愈显得楚楚可怜。远处火光又将她的头发映得微微发红,好似从画里走出来一般。纵使见天儿见她的人也该都在心里暗叹一句好一个国色天香的漂亮人儿。
掌事收回目光,道“李这个事情,我拿不得主意,还得大东家说了算。”
修士沉默片刻,低声道“李先生,楼里的这些姑娘,虽说沦落风尘,但平时也都没亏待了他们。其中许多,原本也是好人家的女儿,为生计所迫罢了。要是要是你想”
李伯辰听到此处,知道他们会错了意。便手一施力,咔嚓一声将那扭来扭去的须弥胎的脑袋拧折了,道“祁先生,看你知道这须弥胎,也是修行人,该有门路打听到拿它怎么办。”
“今夜的事情,是因我而起,我该做赔偿。但身上银钱不多,所以,用这须弥胎赔这竞辉楼,再换一个巧姑娘,当不当得”
修士与掌事一愣,都瞪大了眼睛。李伯辰摆摆手道“是我与她有旧,不想她在此受苦,没有别的心思。”
他们又愣了一阵,修士的脸才一下子涨红,连声道“李英雄,实在对不住,是我想岔了、想岔了,唉”
掌事看看修士,又看看李伯辰,一时间不晓得该说什么好。倒是旁边有个洒扫仆妇模样的女子低声道“这也是好事郑妈妈,大东家也会乐意。”
掌事的眼睛转来转去,到底叹了口气,道“那我去问问她。”
说了这话,慢慢走开了。
李伯辰瞧得出她该有些不情愿。或许是不明白那须弥胎究竟价值多少,或许是舍不得林巧这红牌。但他在此时问这事,也是知道时机正好。他虽不愿做以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