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想要报复一个人的话,怎么样才能让他更痛苦呢痛失所爱足够痛苦吗众叛亲离足够痛苦吗还是说,要让他跌落尘埃,再没有玩弄别人的资本,才算痛苦呢”
这一刻,他几乎是袒露了他正常外表下那个疯狂偏执的自己。
他没有对那个已经熟悉起来,产生了默契的谢景深说这样的话,反而对这个还不算熟悉的,一无所知的谢景深坦白了。
谢景深愣了愣,脑子里宛如头脑风暴一般,闪过很多念头,但最后,他也只说了一句,“那要看对那个人来说,什么最重要了如果你不确定,可以都试一试。”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几乎觉得荒唐,他的行为永远被很多理由束缚,一直循规蹈矩,走不出这方天地,可偶尔看到一个抱着浓烈的情绪,仿佛能以自身为燃料燃烧起来的人,他却并不想用那些道德道理,把他也困进这方天地里。
顾锦笑了,像一朵彼岸花开在夜晚的黑暗里,他笑着对他眨了眨眼睛,“我以为你会劝我放过自己”
“不觉得我是个内心阴暗的坏人吗”
谢景深沉默片刻,“能当个坏人也挺好的。”
“好。”顾锦伸出手举在他面前,谢景深不明所以的也抬起了手。
顾锦轻轻拍了拍他的掌心,“多谢你的鼓励,我要去作恶了。”
他转身往外跑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对他挥了挥手,大声说了一句“晚安”。
谢景深怔愣地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在公园的灌木丛里,风吹的很急,他裹紧了自己身上的大衣,突然笑了笑,觉得有点神奇。
池邵阳扔出一颗保龄球,看着所有的瓶子哐当一声倒下,有些兴致缺缺地转过头,“程枫最近怎么了约都约不出来。”
俞轻坐在旁边玩手机,“大概是在想着要怎么追顾锦。”
池邵阳一口矿泉水差点呛在喉咙里,随手拧上瓶盖,“他认真的”
俞轻点点头表示肯定。
“你就不劝劝”那种好朋友爱上极品的不妙感觉,又出现在脑海,照他以往的性格,他早该破口大骂了。
就都落在一个男人手里,想想就晦气。
但是,此时,他回忆起顾锦歪着头,脸颊轻轻蹭在他掌心的表情,又有点莫名的,希望程枫早点撞到南墙,撞个头破血流的念头。
俞轻抬头看了他一眼,收起了手机,“劝程枫没用。”
池邵阳表示赞同,“这倒是。”
“所以我倒是找顾锦聊了聊,他转头就告诉了程枫,说我像个拿着几百万让人离开我儿子的恶婆婆,所以现在程枫把我拉黑了。”
“卧槽,他又来这一招”池邵阳绝对是习惯性地想骂句什么,却突然意识到,一种直观的对比呈现在他的眼前。
之前他们偶尔讽刺顾锦两句,顾锦总会找季霄告状,季霄那段时间就会小心翼翼地用各种方式安慰顾锦,但季霄永远不会责怪他们什么,反而偶尔还会替顾锦道歉,说他被宠的有些任性。
不像程枫,会因为他跟季霄生气,之前冷战了好长一段时间,还是因为缺席了季霄的生日宴,愧疚之下才算和好。
现在又直接拉黑了俞轻。
作为朋友,他当然觉得季霄的所作所为更能让他高兴,但如果换另一个角度去看,好像程枫比之前季霄对顾锦千好百好的时候,还要更在意顾锦。
这样一想,他就别扭得很,觉得顾锦合该对季霄有些怨念,而他作为之前这个环节的重要一员,被记恨也理所应当。
虽然如此,也还是很令人烦躁。
“所以我不准备再过问他们之间的事了。”俞轻说。
池邵阳的思维还停留在混乱里,“那季霄呢,他准备怎么办他就放任着程枫去喜欢顾锦”
“他”俞轻挑了挑眉,“他现在正因为工作上的事情焦头烂额呢。”
季霄最近的确忙得很,中翔前段时间和龙城的合作都走到了谈判的最后关头,后来却放出消息因为价格的问题谈判中止,丰凌虽然说对这样一大块肥肉,很有下嘴接盘的念头,但老牌公司就是有结构臃肿架构复杂反应迟缓等等弊端,要做出一个决定,不是哪一个人拍板子就能定下来的事情。
季霄厌烦极了那群人连蛋糕都没有端回来,就像要先行分个蛋糕的行为。
好在分公司是他的一言堂,他可以就厨卫支线,先和龙城展开合作。
分公司发展壮大之后,脱离总公司,另设品牌,融资上市,也是常有的事。
他已经受够了自己的所作所为都局限在丰凌的框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