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不能随意翻长辈的东西,便征求母亲的意见,“母亲,书房里的东西,策儿和叶哥哥都可以看吗”
尹明毓随手指了一处柜子,“除那里之外。”
谢策看着书案上的信,乖巧点头。
等到尹明毓离开,谢策召来叶小郎君,俩人合力够下书案正中的信,做贼似的蹲在书案下,凑在一起看。
“尹二娘,见信如晤。
你得此书之时,我已遵陛下旨,和亲大蕃。
无人可诉,忽而想起你,便留寥寥几言,权当一念。
你厌烦于我,弃信亦无妨。
事败后,成王府圈禁,阖府皆怨责我,我无可反驳。
然寻郎曾来见我,言他所行非私怨,为忠孝义,亦为我;言事未成,尚可生,事做绝,必以死。
他与我一女子言忠孝义,何其可笑
偏偏事已至此,他没有理由再骗我。
今晨,下头送上来一碗白汤馄饨。
寻常便是做的再精致的二十四气馄饨,我亦不屑一顾,今日忽而一问,是如何做的。
婢子言道工序颇多,讲述之时颇为不耐。
于我而言,极为复杂,我十指不沾阳春水,忽觉幸运,又觉悲哀。
我的骄傲不堪一击,即便有些醒悟,亦无法捡起。
我是大邺的渭阳郡主,娇生惯养,不堪离乡背井之苦,待到踏出大邺疆土是我能为大邺做的唯一一件事。
渭阳,绝笔。”
信上内容不多,上面的字,谢策和叶小郎君也基本都认识,但两人一起读下来,又不甚明白。
叶小郎君大一些,猜测“是谁去世了吗”
谢策只隐约记得信上这个人,和母亲关系不好,既然不好,为何母亲不高兴
小小的他们,皆认为应该不会为了不喜欢的人不高兴。
而他们两个讨论得极认真,没有注意到书房里多了一个人,直到头顶上响起咚咚两下敲击声,才猛地抬头。
“咚”
“咚”
两个小家伙撞到了书案,疼得抱着脑袋,又心虚地不敢喊疼。
尹明毓挑眉,问道“信看完了”
两个孩子不敢点头,紧紧贴在一起,讨好地笑。
尹明毓抽回信,放在书案上,又问“看到什么了”
两个孩子对视一眼,谢策先问“母亲,信上的人是你的朋友吗”
尹明毓摇头,“不是。”
朋友该是志同道合,若是她易地而处,便是不得不去大蕃,也要先折腾一番。
叶小郎君问“您是伤心了吗”
尹明毓微顿,道“不是伤心,是唏嘘。”
“唏嘘”两个孩子不懂。
尹明毓瞥了两个茫然的孩子一眼,坏心眼儿上来,忽然捂着胸口,装模作样道“大人的复杂心情,你们不懂也无妨,我自个儿消化便是。”
“唉你们毕竟只是孩子”
两个孩子小是小,却要强,非要安慰她,提出要陪她下棋,还要有输赢的彩头。
尹明毓推阻,“且算了,我哪能跟你们两个孩子这样玩儿。”
两个孩子执意要玩儿,当即让人回去取他们的私房钱。
尹明毓作出一副拿他们没办法的样子,半推半就地答应下来。
棋盘两侧,尹明毓一对二,根本不过脑子,随便下。
两个孩子,本来棋艺就不如谢钦,还得绞尽脑汁地输棋,头发都挠乱了。
尹明毓就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鸟窝似的脑袋,直到棋局将定,终于不再“折磨”俩孩子,直接落下一子,定下输赢。
谢策和叶小郎君一见棋局明朗,一起舒了一口气,欢快地认输,把他们的私房钱推到尹明毓面前,然后眼巴巴地看着她。
尹明毓半点不含糊地收下两人的蚊子肉,展颜一笑,摸摸他们的脸,道“真是孝顺,我这心里再多的不开心也都没了。”
谢策和叶小郎君露出笑脸。
但等尹明毓转着两人的荷包,脚步欢快地离开,婢女们面上也全都是忍俊不禁,两人渐渐回过味儿来。
她在骗小孩儿私房钱
叶小郎君初次,谢策再次,双双感受到了人心险恶。
叶小郎君备受打击,还没了私房钱,垂头丧气地回去。
谢策则是绷着小脸等到晚上,一见到父亲,便愤愤道“再不能这么惯着母亲,她要欺负哭小孩儿了”
谢钦了解了前因后果,云淡风轻道“这也是你们自愿的,如何能怪你母亲。”
谢策鼓起脸,好一会儿,生气道“我以后成亲,要找个笨的。”
“我起先也没想娶你母亲这般性子的妻子,你再瞧如今”谢钦悠然地说,“时也,命也。”
谢策“”
父子俩对视,谢策忽然委屈道“我哭了,父亲会给我补私房钱吗”
谢钦果断拒绝“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