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通往闺女所在的屯子的一条宽宽的土路上,大风刮起一阵飞扬的尘土。
据说是一条直路,直达红旗生产大队红旗屯。
拎着行李袋,深吸一口气,大步的朝前走。走了大约十分钟,在一个拐角处,路的两边都是大片的树林,他看到前面停着一辆旧式的拖拉机,已经旧到可以直接退休的拖拉机。
边上站着几人,焦急的大声说着什么,“怎么办,这车咋就又坏了上次去兵团那边的维修班不是修过吗过去才两三个月,怎么又坏了”
说话的是位看起来至少七十岁左右的老爷子,但孟青川估计老同志的年纪大约就五十来岁。只是常年的风吹日晒,面朝黑土背朝天,还有高强度的体力活,又常年吃不饱造成的实际年龄比面相小二十岁左右。
孟青川主动的走过去,问道,“同志,拖拉机哪儿坏了”
那位问话的老同志其实早就发现了孟青川,不过他此时没有心情与一个陌生人打招呼。
正埋头检查的一位年轻小伙子,听到陌生的声音,抬起头来,下意识的说道,“不知道,上次是发动机的问题,这次不知道是哪儿正查着呢”
“我帮你们瞧瞧,我懂点拖拉机的维修。”放下的行李袋在拖拉机上,孟青川主动凑了过去。
年轻小伙子看了眼文质彬彬的孟青川不相信的问道,“真的假的你会维修拖拉机,看你的样子像是文化人,会修这个”
孟青川淡淡的说道,“巧了,我是长风拖拉机厂的员工。”
说话的时候,他已经开始检查问题,很快的就发现问题的症结所在,用年轻人的简单的维修工具修好,把工具递给年轻的小伙子,“你们谁去试试,应该是可以了,不过这辆拖拉机已经都过了退休的年龄,是早已报废的拖拉机吧想还继续用,需要大修,换很多零件,可这是以前熊国的老式拖拉机,也是他们早已淘汰的拖拉机,零件可不好找。
你们即便找到了零件,它的寿命也不会很长。”
说话间,他从自己的行李袋中抽出一张黄黄的粗纸,擦擦手上的油污。
“那咋办,我们屯子是好不容易东拼西凑凑出来的钱买的这台拖拉机,它可是我们屯子最最精贵的宝贝。不能就这么报废了吧。”老同志觉得刚才孟青川的话犹如晴天霹雳打在他的心上头上身上,反正感觉全身上下都已经被霹雳劈了一道,已经全身焦糊。
老同志的心情沮丧到了极点,还时不时的薅自己的头发,原本不多的头发被薅下来不少。离秃又近了一步。
孟青川也不知道说什么,他出来也没有带家伙事儿,手边也没有什么东西可帮忙。拎着行李袋继续赶路,转眼在焦虑的老同志还在唠叨的时候已经走出去很远。
年轻的小伙子拽上老同志还有其余的几位上车,他启动拖拉机朝着孟青川走的方向开动。不到两三分钟就已经赶到孟青川的身后。年轻的小伙子按按喇叭,大声的问,“同志,你去哪儿,我们载你一程。”
回过头的孟青川看了眼和善面对自己的几位,“红旗生产大队,顺路吗”
还有几里路,能坐车也是好的。
年轻小伙子一喜,连忙点头,“我们就是红旗屯的,正好顺路。同志上车,你是去红旗屯办事吗”
“嗯,我去接人。”他已经看出来了,眼前的有一位一定是红旗生产大队的干部。
说实话才是对的。
“接谁,是知青吗”
“对,接我闺女回城上班。”
后面人家主动没有再问,是因为拖拉机的噪音实在是太大,说句话得扯着嗓子喊。
没多久,年轻小伙子主动把车开到知青住的知青大院,说道,“孟同志,你在这边等会儿,等下我去你给你找孟孟晓岚同志回来。”
“好,谢谢你了小同志。”
憨憨的年轻小伙子笑笑就走了,刚才进了屯子以后,车上的几人已经在他们家门口不远处陆续的下车。
连生产大队的大队部,孟青川跟着车子已经去过,离知青大院不远。
离开的小伙子把车开在大队部前面的平整的晒场上,自己小跑着初出去,去到知青们做事的地方,马上就要开始秋收。地里的活不多,都开始为秋收做准备。
此时知青们在地里也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慢腾腾的干活,彼此之间都在聊天。胆小的孟晓岚与陈怡在一起做事,两人在边上的两垄地,陈怡与孟晓岚都是东海人,都是一起来的,只是陈怡比孟晓岚大两岁,今年已经二十一岁,正在考虑自己回城的事。她很理智,当年的理想已经在艰难的生活环境消失殆尽,她不想向别的知青一样在此地扎根,她想回城,想回去以后再结婚。
事实上她做到了,两年多后,孟晓岚死后,她因为家里人的运作,回城了。厂子待遇福利也不错,只是后来眼瞎,找了一个喜欢,嫖,赌的男人。那男的还威胁她不能离婚,如果离婚就要杀了她娘家的父母兄弟。陈怡一家人关系和睦,为了她回城,是全家总动员。她怎么敢赌,不敢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