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露出马脚,再做后一步的打算。
燕追从回宫那天起,就清楚得知道自己的使命他是大宗皇室的血脉,绝不能任由外姓祸害先祖们百年累积的江山基业。
燕追只能躲在暗中操控,企图一步步瓦解、击溃外戚、宦官和世家,可他身在皇宫,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帮手在外帮衬。
镜头里,时洲饰演的燕追终于开了口,“西境世子,哪里是那么好拉拢的太皇太后他们是贪婪虎豹,西境任家亦不是可以轻易驯化的狼。”
李问行是先帝留给燕追的人,“主子,眼下只有西境任家保持中立的态度,西境王爷这些年一心向着大宗,而且先帝临终前交代过任家可信也可用。”
燕追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了然表态,“任博可用,但他的儿子任妄未必。”
那天他在客栈里看得一清二楚
任妄藏在桌下紧握的手,那是不可言说的反骨,他的忠义只是因为生于任家,他的心里装着天下百姓,而并非向着大宗朝的皇帝。
“人都会老去,任家和西境大军早晚得落到任妄的手中,任妄是比他爹还要难掌控的一把刀。我想利用这把刀伤了太皇太后”
燕追看着任妄离去的方向,断定,“可要是这把大刀磨不好,说不定会灭了整个宗朝。”
这个节骨眼上直接拉拢任妄,绝对不是最佳选择。
“主子,这”
李问行面露错愕,停顿了许久才意有所指地开口,“我还以为,世子会是主子最信任的那一个人。”
要不然,燕追又怎么会冒着出身份败露的危险亲自出宫,又再得知东厂利用杨邦胜的死想要嫁祸给任妄时提早布局解决
燕追神色松动了一瞬,转而恢复了淡漠,“朕现在举步维艰,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更不能再任何人面前撤下伪装。”
“太皇太后不是想用世家联姻牵制任妄和西境吗朕故意提早将这事透给任妄,就是希望他早做准备别让对方得逞。”
即便这样的代价是会让任妄误会,说不定会徒增厌恶,但那又如何他燕追生来本就不是为了讨人喜欢的。
最关键的台词剧情被时洲顺利拿捏,全程没有一点瑕疵纰漏。
全程盯着拍摄的孙琮大为满意,他刚准备喊卡再持续下一段戏份,但监视器里随之而来的画面让他的结束语卡在了喉咙中
时洲还沉浸在自己的角色里,淡声询问,“那个带着任妄来的小太监呢”
身为老戏骨的池远山见时洲还在戏里,立刻继续搭戏,“回主子的话,小德子本就是先帝为你留下的微监之一,这会儿他接应往世子回殿,应该、应该已经服毒自尽了。”
燕追的真实身份是秘密中的秘密,任何一点儿纰漏都不能出现。
像小德子这样的微监,完成任务后就得自行解决,就是为了确保日后有可能存在的泄密。
燕追缓缓抬手,又精准无比地停在了镜头前,掌心摊开,原本拢着的那把鱼食竟在不知不觉间被攥成了粉末。
夜风一吹,轻易纷飞,了无踪迹。
在粉尘和烛光的双重遮掩下,燕追的脸上晃过一丝转瞬即逝的愧意,口中的狠绝不变,“嗯,不该留的人别留了。”
困于牢笼亦是虎,守在帝位便是王。
这段戏完全脱离于剧本之外,但时洲像是精心把控过了一般,不仅完美卡准了镜头,就连晚风都成了他渲染氛围的利器。
无形之中,时洲将燕追这个人物形象又拔高了一个度
自古帝王之位就是血路,就得充斥着牺牲,更何况是燕追这样隐藏至深的人狠心绝情是他迫不得已的选择,但在他的冷心下终究留了那么一丝不忍的善意。
但,也仅此而已。
“卧槽时洲这个角色好带感”
“明明这丑妆完全掩盖了他的样貌,但我刚才完全无视了这点,居然还觉得燕追很有很有魅力”
“燕追在原著小说里本来就是美人帝王受啊他的成长经历导致他的性格很复杂,不能以单一词汇概括。燕追和柏煜就是双面,时洲完全演活了这个角色”
“我也是我也是一联想到后文他会掉马甲、以真面目示人,我都恨不得直接快进到那一天”
身后的工作人员传来激动却克制的小声讨论。
孙琮拍了拍盛言闻的肩膀,玩笑中带着一丝认真,“言闻,我原本觉得你的演技在同龄层中难有对手,但现在这个人出现了。”
盛言闻下颚线绷紧了一瞬,视线还紧紧凝视着监视器里的时洲。
开机到现在,要么是两人同场搭戏,要么是两人分开拍摄,今晚还是盛言闻第一次以旁观者的视角去看时洲演戏。
如果说,首场戏里柏煜的角色感是符合时洲本人气质的。
那么燕追呢他的隐忍、他的伪装、他的狠绝、他的不舍,每一道细微转变的情绪都显得那么合理贴切。
毫不夸张地说,镜头前的时洲不像在诠释这个角色,他就是这个角色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