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身,似乎是在找寻着四周的物件儿,最后,干脆将自己腰间系着的鼻烟壶扯下来,向着地上砸了下去。
当爹的,
没能在儿子这里得到谅解;
当儿的,
也没能在当爹的这里得到忏悔。
这对父子,
哪怕在这个时候,依旧在怄着气,哪一方,都不愿意服软。
外头,
魏忠河和陆冰并排而立。
“我的人,这次要调派不动了。”陆冰开口道,“自六殿下入了我陆府那一刻开始,他们就明白,如果不是六殿下登基,换做其他皇子,他们都将和我陆冰一道,被新君所清除。”
也就是说,
除了陆府外的东宫护军,陆府内的那一支戴着面具的精锐番子,也已经倒戈向了六殿下这边。
这不是他们的错,他们,也没得选。
“密谍司的人,没安排进来。”
“那是你疏忽了。”陆冰说道。
魏忠河没好气地瞪了陆冰一眼,道“谁能想到,陆大人会选队站呐”
“彼此,彼此。”
两个大燕最大的特务头子,在此时,在屋外,说着没丝毫营养的屁话。
更无奈的是,
他们俩现在除了说这些屁话,完全没其他事儿可干了。
燕皇伸手,指了指身边茶几上放着的三份诏书。
“一份,是废太子;
一份,是立皇六子;
一份,是立皇七子。”
姬成玦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到了那张茶几上。
这三份诏书,意味着三种不同的结果。
第一份配第二份,则是皇六子登基;
第一份配第三份,则是皇七子登基;
一份都不拿出来,则是太子登基。
“这是朕亲笔所书,已经加印了。”燕皇看着自己的儿子,“我不认为,到这个时候了,你会与朕说,你不要这个江山了,你不在乎这个天下了,你不屑于那张龙椅了。”
姬成玦摇摇头,
道
“干嘛不要,本就该是我的。”
“这世上,向来就没有什么本就该的事。”
“要求呢”姬成玦问道,“把传业喊来,我们父子俩一起做孝子贤孙,给您哭一场,送一场”
“朕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朕只要你眼下答应朕一件事,你就能顺顺当当地,坐到那张龙椅上,去君临大燕。
外头,
魏忠河、陆冰,朕已经吩咐过了,他们对朕的忠诚,可以保证,有他们两个人在,你会很顺当。
太子,
就跪在那儿呢,
废太子的诏书,可以让他自己当着百官的面,来念;
新君登基的诏书,你可以让魏忠河来念,甚至,你可以让赵九郎来给你念;
朕,
可以让你在史书上,清清白白,抓不到任何把柄
你不是压兄逼父夺的皇位,
你是大燕立贤而择的新君
你能干干净净,不受任何指摘地,安安稳稳地坐上那把椅子。
京城内,
那三营总计一万五的镇北军,会忠诚于你,就算有些跳梁小丑会跳出来,也无丝毫影响。
朕,
把这个大燕,把这个朝堂,
不缺丝毫,不遮光亮地,
都交给你。
古往今来,皇权交接,能如朕做得这般平稳妥当者,凤毛麟角。
当皇帝,都想着当到死,谁能心甘情愿地去为子孙安排后事,谁又舍得,放下这至尊之位
朕,
可以。
另外,
等你登基时,
无镜和梁亭,应该已经到北封郡了,镇北军铁骑,将直捣黄龙,灭掉蛮族王庭。
这份天大的功绩,
是朕,留给你的。
你刚一登基,就能得这一份滔天之功,有这份功业打底,你这皇帝,就能从一开始做得就很舒服。
皇帝,
最重要的是什么
不是权术,以术治国,实乃末道。
天子,
当以君威凌驾天下,
当以大势顺合天意;
咳咳咳”
燕皇剧烈地咳嗽起来,
但其眼眸,却依旧死死地盯着姬成玦,
“其余的,朕并不想多说,朕知道,朕的儿子,他懂得该如何去做一个皇帝,朕也相信,他能做得,不比朕差。
楚人的锐气,乾人的胆气,蛮族的精气,
朕,
都帮你打掉了。
现如今,
是,国家疲敝,百姓困窘,
但无碍;
旨意里,已经包含了朕的罪己诏。
是朕,穷兵黩武,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