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道贤等人听到了一阵铛铛的锣声,透过重重房舍直传到了内院,立刻脸上勃然变色!他领着人顺着深宅大院往外直冲,一路不停的来到了大门口。
这时他们看到大街上,正有一排背着火枪的护卫队鱼贯而过,这些兵一边鸣锣一边大声喊道:“县尊大人有令!税吏黄雅及其一干手下,违反国家法令,擅收苛捐杂税,现已全部捉拿归案!”
“一干案犯于今日午时,县衙门外明正典刑,斩首示众!”
“什么!”
听到了护卫队员的喊声,黄道贤脸上神色陡然剧变!……黄大牙他们被人抓住了,而且还是全部?
这时的黄道贤眼睛瞪得溜圆,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凭那个两眼一摸黑的照宇凡?
怎么可能?
可是他再怎么怀疑,事实也是如此。
从现在到午时也就只有一个多时辰,那个赵县令就算真的疯了,也犯不上撒这么个容易戳穿的谎。
看来这事儿,十有八九是真的!想到这里,黄道贤毫不犹豫的一回身,向他老爹的院落狂奔而去。
等到他跑在路上,才醒悟了一件事……原来昨天晚上,他们黄家派出去的暗哨被人摸掉,竟然是这个原因!很明显昨晚趁着夜色,照宇凡那帮家伙连摸哨带抓人一气呵成,才把黄大牙他们捉拿归案。
可是在这清江县里,照宇凡他们这帮人一出了县衙,也就只能找到菜市场而已!他们是怎么准确把人抓到的呢?
这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等黄道贤见到了黄家老太爷,把这情况一说。
这位黄家的主事人沉吟了一阵,缓缓地说道:“待会儿你到现场去看看,一定要注意几件事。”
“第一,,就是不要让黄大牙他们说话!”
只听黄老太爷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丝丝愤恨说道:“黄大牙那帮人贪财好色,说不上有什么骨气,对咱们黄家也绝不可能以死相报。
所以钢刀加颈之下,他们也许会说出什么对黄家不利的话来。”
“我懂!”
黄道贤闻言,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黄老太爷又接着说道:“另外你要小心盯看那个照宇凡,看他说话做事,有没有不合法度的地方。”
“以现在的情形来看,此子阴刻狡猾,对黄家来说是个强劲的对手,但是他也有一个明显的弱点。”
听到自己老爹的话,黄道贤立即就是精神一振!他可是知道,黄家几十年来打下的这一份家业,凭得全是自家这位老爹的智谋与手腕。
爹爹可比自己强得太多了……难道说他真的看出了照宇凡的破绽?
只听黄家老太爷慢慢说道:“这位照县令手段虽然阴狠,但是他做事却未免有操之过急之嫌。”
“像是官府里的事,若是不瞻前顾后仔细考虑清楚,难免会留下破绽和把柄。
所以我要你看着他的行动,在这上面仔细动动脑筋。”
“若是他真有什么违反国家律法之举,那时咱们就可以再度拿到先手了。”
“今天的事不用怕。”
黄老太爷说到这里时,他冷冷的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道:“几个税吏而已,不过是纤介之祸,黄大牙也只是咱们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方亲戚罢了。”
“只要咱黄家的根基还在,像这样的人,要多少有多少!”
“明白了!儿子这就去看个清楚!”
黄道贤见到老爹示意他离去。
他赶忙回身到自己房中换了官服,叫上几个家丁,快步向县衙那边走去。
……一大早上的,闫荣旭轻手轻脚的从竹床上爬起来。
他没有惊动老婆孩子,自己穿好衣服扎上了绑腿,又从锅里摸出两块包谷饼子揣在怀中,背起箩筐便出了门。
他们这个村子名叫木河村,原本日子就过得十分艰难。
最近他儿子越长越大,已经到了十三四岁的年纪。
所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他儿子日渐增长的饭量,让家里的情况也日渐窘迫。
好在通州沈郎君从海外弄过来的包谷(夔州,也就是奉节一带对玉米的称呼)产量比稻谷要高得多,而且还不挑地,就连山坡上也能长,这才让他们全家不至于饿死。
他一大早天蒙蒙亮时就出发,估计走上两个时辰,就能到清江县城了。
在他的身后背着的背篓里,装着他儿子和老婆在山上采来的云木香。
这玩意儿是山上一种野菊花的根,晒干了后可以入药。
他媳妇起早贪晚的到山上采摘晾晒,好歹攒了一小袋,让他到城里的药店换几个钱。
这样等交税的时候,也免得他这个家里唯一的顶梁柱,被税吏抓去扔进大牢里,到时候家里剩下这娘俩肯定就要饿死了。
从木河村到清江县这一道全是山路,而且上坡下岭的草木密集。
到底还是闫荣旭提前留了个心眼儿,带上了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