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仰了仰脑袋,好让自己舒适些,她微微喘着气,问:“什么时候察觉的?”
“那晚,你来我屋里,他非要跟着进来的时候,我就有了猜想。”傅抱青将她抱紧,双手不敢放开,生怕一松手,她就会立马溜走,他怕她听不清,贴着她的耳朵说:“玉萝,我不笨,我懂久别重逢的滋味。”
他跟在她身边的日子,但凡她离开五六日,对于他而言,就算得上是久别重逢。他看见她欢喜得紧,经历过无数次小分别依旧如此,怎能不知道章慎之眼里含的是什么。
他看得出,章慎之看她时的目光里,有比欢喜更多的东西。
是爱意。
纠结又痛苦的爱意。
他真的不笨。
他只是假装不知道罢了。有时候当聋子当哑巴,比当一个聪明人要好。
傅抱青蹭着她的旗袍,揩掉眼角的泪,“我还知道,章辜民也喜欢你。他看你的时候,跟一只两眼发亮的狼没有两样。但是我并不担心,因为他太老,比不过我。”
白玉萝揽了他的脑袋,“既然早就有所察觉,为什么还要陪我做戏?”
傅抱青撑起上半身,他黑亮的眼眸痴痴凝望她,“因为我愿意,只要是和你一起,哪怕做戏也欢喜。”
“我没有真心。”
“我有。”
他重新吻上她。
一回生二回熟,第一次青涩,第二次狂野。
吻着吻着,他告诉她:“玉萝,你的眼光很好,慎之是个好人,我也是个好人。”
她笑起来:“抱青,我从没见过一个男人在亲吻心上人的时候,还能淡定自若地夸她的丈夫。”
傅抱青继续吻着,“因为我此刻置身天堂,我愿意心胸宽广。”他继续往下说:“玉萝,有些事情我得告诉你。”
这几天他伤心断肠,但是该想的事情一件都没落下。
早就该料到的,所以提早有了准备。这才不至于因为心伤而身亡。
他将自己关在屋里,盼着白玉萝来,却又害怕她来,等她来了,身边跟着个章慎之,他猛地一下清醒过来,三天的醉意,总算消失殆尽。
他并不打算放弃。
可是他要争她,必须光明正大。
傅抱青恋恋不舍地移开嘴唇,咽了咽。
她第一次和他吐露心声的时候,他很心疼她,听她说她和她丈夫的事,觉得她应该恨她的丈夫。如果没死,为什么不回来,世上哪里有这样狠心的人。
傅抱青傻傻地以为,白玉萝之所以没有立刻和章慎之重归于好,是因为她心里有怨气,不明白章慎之为什么六年来杳无音讯。
傅抱青想,他要是白玉萝,他肯定恨死章慎之,恨他活着却连封信都不给。
傅抱青重新坐起来,他拉着白玉萝的手,认真地告诉她:“玉萝,你别怨慎之,他也是身不由己。他执行的任务特殊,大概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他能活到今天。他是怕连累家人。”
白玉萝看傻子一样,“抱青,你为什么和我说这话。”
傅抱青:“因为我爱你。”
白玉萝怔了怔,而后整理衣襟,“抱青,你还说你不笨?”
傅抱青的眼泪已经流完,他现在脸上只有笑容,他拉过她的手,温柔地放在自己的心口处,同她说:“我会继续爱你,如果可以,我愿意等到你也爱我的那一天。”
白玉萝问:“你不介意你的好朋友慎之吗?”
傅抱青摇摇头,欲言又止:“玉萝,你要做好准备,慎之可能不会认你。他就算和你好,他也不会重新成为城西章家的少爷。”
她皱眉看向他。
傅抱青:“像慎之这种身份特殊的人,是没有回头路的,就算他今天任职羡城督军,有朝一日,他还是要回去的。当然了,如果他不想回去,他可以和你远走高飞。”
白玉萝沉默不语。
傅抱青盘腿而坐,他虔诚地揽住她的双肩,“玉萝,我没有骗你。”
她低下头,“我知道。”
傅抱青心里觉得抱歉,他的声音更软,谴责自己:“我是不是很无耻,提前告诉你这些。”
白玉萝笑道:“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猜到。”
傅抱青咬住下嘴唇,“玉萝,接下来你要怎样选,我都支持你,但是我不想你伤心,所以你最好慎重些。”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窗外背对着的身影,“情夫,还是丈夫。”
白玉萝敛起眸中笑意,她问他:“你觉得我应该怎么选。”
傅抱青渴望地看着她,他看了她许久,恨不得将她刻进眼睛里,他的目光一往情深,最终迟缓地抛出自己的答案:“你选他,会更好。”
白玉萝凑过去揽住他的脖颈,亲了亲,“抱青,你真的傻。”
傅抱青摇摇头:“你不懂,因为我有恃无恐。”他深呼吸一口,告诉她:“我有等待的资格。”
但是章慎之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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