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背着洋娃娃，来到花园来看花，娃娃哭了……”

寂静的通道，稚嫩清脆的童音在飘忽地回响，曲调是欢快的，可撞击在空旷的墙壁间，硬生生拉扯出一种幽怨感。

歌声从何而来？又是什么时候响起的？

他的额头渗出冷汗。

他是一名普通的医生，只不过进行日常的加班加点，而下班时恰巧碰上灯坏了，这种诡异的气氛是怎么回事？要不要这么玩他啊？

哒，哒，哒。

即使和着幽幽的歌声，他依然觉得自己的脚步声太过清晰。

每一个音符，像着了魔似的钻进他的脑海，明明若有若无，却一直萦绕着徘徊不去，就像一缕不能吹走的风，盘旋，纠缠。

这条走廊，为什么这么长？

他觉得自己走了很久，却一直没有到达楼梯的拐角处——那里的灯没有坏。光，是无数人在黑暗中所需要的东西。

在手机屏幕微弱的光中，他的视线忽然变了。

黑色与白色的交织，闯进了他的眼帘，如暗夜融为一体的黑，与黑极致对比的白。

他不知道小女孩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视野的。

长长的双马尾很黑很直，洁白的头花与公主裙配套，婴儿肥的下巴靠在一个洋娃娃上。

像所有洋娃娃一样有着长而卷的金发，唯一不同的是，眼珠子的部位被生生抠了两个洞。

破碎的眼眶，漆黑如墨，宛若无尽的深渊，又带着致命的蛊惑，引导着人跳下去。

歌声，停了？

他在她身前蹲下，“小妹妹，为什么会一个人在这儿？”

女孩抬起头，眼珠子好像玻璃球，只有纯粹的色彩，浓得透亮，唯一缺的，就是感情。

“你的爸爸妈妈呢？”面对女孩的沉默，他问道。

女孩举起了洋娃娃，“小比说，他们在她的肚子里。”

他忽的打了个冷颤。

心中默念几遍童言无忌，勉强扯出一丝笑容，“那……刚刚的歌曲是你的妈妈教你唱的吗？很好听哦。”

女孩笑了，脸上阴影的部分格外黑暗。

“不是，是小比教我唱的。”

金发的洋娃娃咧开了嘴，歌声再次响起，“妹妹背着洋娃娃，走到花园来看花……”

遥远的钟塔之巅，一双金履站立其上，轻盈如羽。

夜风拂过那柔顺的黑发，飘扬在星光的幕布中，好似一尾在银河游动的鱼。

她俯瞰城市，欣赏着万家灯火。

恍然间，她望向城市的某个方向。

是谁？

是谁的悲伤，浸染了整个城市？

卫琛非常非常郁闷。

这是第四个受害者，可微弱的线索却像轻烟一般忽的散了。

证件箱中，躺着三个一模一样的没有眼睛的洋娃娃，这些都是三个命案中在案发现场找到的。洋娃娃微微上翘的嘴唇，宛若一个嘲讽的弧度。

“死者林国东，二十九岁，现任俞川中心医院外科主治医师，于六月七日早晨五点半被清洁工在走廊发现尸体，据法医鉴定，死亡时间大概在前一天晚上零点至一点之间，死亡原因：惊吓。”

小林熟练地将鉴定报告背了出来，一边思索道，“真是奇怪，前两个死者生前都有暴力倾向，有可能是仇家报复，可这林国东，生前脾气温和，工作顺利，家庭幸福，平日里也没得罪什么人，凶手为什么会找上他呢？”

“或许是无差别杀人，也或许是这个林国东有我们不知道的一面。”卫琛揉揉眉心，“可能性太多了，而这个凶手，也太狡猾了。”

“那……那怎么办？”

“你问我我问谁？”卫琛烦躁地站起身，却不小心碰倒了放在桌沿的一堆资料，他连忙用手去接，却只来得及握住最后一张卡片。

资料散落在地上，小林赶紧走过去蹲下收拾，不一会儿便整理好了，他一抬头，却见卫琛捏着那张卡片，神情怔怔。

“队长？”他凑过去，疑惑地看了眼卫琛手中的卡片。

卡片上的内容很简单，只有“涂希”两个字，以及一串电话号码。

“涂……涂希！对了，队长，我们可以找涂希侦探啊！”小林兴奋地大叫，“他一定能找到洋娃娃杀人案的线索，他可是知名的大侦探啊！”

卫琛沉默不语，将卡片扔进了垃圾桶。

小林愣了，不明所以地看着队长离去的背影。

俞川的十里香，是一条著名的小吃街，所以即使它处于偏僻的西郊，却依然日夜喧闹。

烧烤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摊前拥挤不堪。卫琛被喧哗声震得有些头疼，原本烦躁的心情更加乌云密布。

两旁的房屋均是店铺，十里小街，无一住所，因此，十里香才能够从天亮吵到天黑，从天黑吵到天亮。

卫琛走进一家很普通的店铺，店铺是主卖水果的，兼卖一些香烟零食，柜台的电脑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