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传出消息，玄帝似乎给位能干的大将军封了爵。”

“那大将军看上个人，女中豪杰，却也是瘫着个个死人脸。”

“我听说……玄帝被老臣催婚，却婉推了。”

“老臣要给玄帝指婚，我在屋顶上看见玄帝气得砸了昂贵茶盏。”

“我的卜术应验了……玄大哥说这辈子都不会娶，因为他看上的人已经死了。”

十月还会像这样，把着九月的手，一面教她烤鹿肉一面说着皇城小事，偶尔去城中一趟购些短缺的用品，回来后或是教她去远一些的河边钓鱼，替她在上游把衣服洗了，看她卷起裤脚衣袖，有些别扭地摆弄四肢划水，捉游鱼。

所有喧嚣沉默都描在画上，

从惊蛰一路走到霜降。

我愿记忆，停止在枯瘦指尖。

后来……

“十…月。”

“嗯？”

“我……不用……脱魂……也……能…”

“我知道，我知道。别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然而九月没有让他真的待到沧海桑田，她能言语，能交谈，也能闻声了。

十月在那一天，就带来了红底缎绣金纹的血红嫁衣。

“我等不及了，九月。”

九月认得那是什么，俯身亲了亲他嘴角，然后乖乖抿上那鲜红的唇脂。

他换上红袍，然后替她盘起长发。没有红盖头，没有迎亲队，没有敲锣打鼓。没有酒宴，没有高堂亲友，也没有绣了鸳鸯的崭新**单。

十月半跪在一袭如火嫁衣的九月身前，握住她的手，然后带着她一同轻轻抚摸衣服上绢绣精致的纹路。

“我说过，我不怕，什么都不怕，所以只要有一丝希望让你不再痛苦，我也能坚持下去。”

“九月，我存活于世的理由，就是为了找到你，保护你，除此再无他用。我等不到下一世才能得来的相守，我现在就要你，我无法眼睁睁看着你死去，我现在就要你活着。”

“我虽知晓前世发生的所有事，却没有切实的记忆。但我还是遇到了你，然后爱上你。”

“小九，你愿意……与我在此成婚吗？自此永世成双，白首不相离。”

“好……”她还想说什么，却找不到接下去的话语。

然后十月轻轻吻住她的嘴唇。没有深入，没有浓烈的晴欲，只是长久停留，只是眷恋至深，只是刻骨铭心，像是要烙下永远不灭的印记。蜻蜓点水，也足够在湖面泛起涟漪。

“以茶代酒，我们交杯吧……”他说。

蝉声陪伴着行云流浪，

回忆开始后安静遥望远方。

荒草覆没的古井枯塘，

匀散一缕过往，

晨曦惊扰了，陌上新桑。

“十月，等我恢复好以后……教我功夫吧。”

“好啊。”他摸摸她的脸。

“我还想去很多地方。”

“我带你去。”

“我想穿些漂亮的衣服。”

“好，给你买。”

“吃好吃的。”

“行。”

“明天我想去云南，你说那里很热闹。”

十月没回答，但是笑着亲了亲她的额头。

然后渐渐地，他感受到怀中那个人轻微的颤抖，有什么东西湿了肩膀和衣襟。呜咽声渐响，覆盖过十月无奈而细微的呼吸声。

在那一天，二人同塌而眠，九月紧紧搂住十月的腰，整个人埋入他的身体，像是在发泄无数满湖溢出的情感一般，不知悲乐的，放声痛哭。

携你走过大江南北，越过高岭雪山，跨过荒村庙宇，经过繁华城镇。

我们不能一同变老，却能共同逝世。

火光描摹容颜燃尽了时间，

裙袂不经意沾了荷香

从此坠入尘网

“我爱你。”

“我也是。”

若此亘古，愿以命易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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