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青州，再行进数日便能到达瓦南。碎轨说，因着岳尔寨护送的缘故，我们的行程加快了不少。待我们到达瓦南的时候，已是离宫快一个月了。

瓦南的城门大开，整装离城的百姓排着长长的队伍，而进城的却屈指可数。我拦下一位出城的大叔，打听。

“这位大叔，这怎么了？大家都一副急着出城的样子。”

大叔见我面生，便好心劝我：“这个小哥，现在打仗，辛越很快就要攻过来了。小哥还是快逃吧。”

“谢谢这个大叔，在下是来寻亲的，不知现在城中境况如何？”我垂手作了个书生揖。

“城中现在乱成一团，小哥的亲人多半也逃走了吧。”

“那，大叔可知武老将军和安副将的营帐驻扎在何处？”我心忧安泯然的安危。

“武老将军他们驻扎在城外关塞处，安副将的营帐驻扎在北门处。小哥的亲人在军队中？”

“不是，在下只是想，若是找不到亲人，便去投奔武老将军。只是，在下听闻，武老将军他们已是将侵犯之敌堵在了关塞之外，为何还有这么多人逃生？”我有些诧异。

“小哥你不知，朝廷都已是放弃我们了，武老将军如此年迈，安副将却又是文官出生。更何况，辛越准备充足，必是要拿下瓦南的。我们何必在这等死呢？”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凑上来插嘴道。

“是谁说朝廷放弃的？”我心下了然，必是辛越传出的假消息，借以扰乱民心。

“都是城里传的。好了，小哥，我们走了，小哥你也保重。”

告别大叔和那个书生，我和碎轨慢慢走进了瓦南城。

瓦南城因着长期受辛越惊吓的缘故，本就萧条，如今更是显得人烟稀少了。

城里的客栈基本都关了门，碎轨找了间空房，估摸着家里人都走光了，我和他住了进去。

碎轨去城里打探消息，而我则独自一人坐在院中读着那本《安雨词》。一路上一直看着，书却还是如新，我自是爱护得紧。

我遣了碎轨去人多的地方打探消息，最好是能查出，究竟是何人散布的谣言，此人必定是辛越派来的探子。

民心散乱如今倒不是主要的，最怕，这股谣言已经刮入军中，军心不稳才是临战之大忌。

碎轨回来后，只是摇摇头，我知他并无头绪，也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既然是辛越的探子，散播谣言必然是在人多之处。众口铄金，三人成虎，这谣言不消一会便会满城皆知。如今，瓦南城近半数民众已经逃离，那么，这个探子必然还会留在城内。

民众少了，探子想要打听我们炎潍的军力安排自是容易的多，也有可能，他已经混入我军阵营之中。

“碎轨，有没有打探到安泯然的消息？”我急切地问道。

“安副将现在驻扎在北门旁，郊外有一片训练的营地。最近，安副将似乎在训练的营地上。”碎轨打听得很是详细。

“似乎应该是在训练士兵。”安泯然也很是辛苦。

“安副将的口碑很不错，很多留下来的人都寄希望于他。”碎轨也是对他夸赞道。

“碎轨，明日我和你一同去街上。”

第二日，我穿戴好，便同碎轨一起出门。

没有侍婢的服侍，我只是初初有些不习惯，现在早已能麻利地整理好自己的衣物，不假与她人。

路上稀稀落落人很少，茶楼却还是照常开着，我和碎轨走了进去。

人不多，只是坐了三、五个人，大家凑成一团，我见状也走了过去。

“唉，昨天老李家都走了。”一个穿白麻布衫的中年大叔叹了口气。

“是啊，别说老李了。我家周围几户也是走了个遍，要不是我娘坚持留在这，我也早就走了。对了，老王，你不是早就说要走的，怎么还不走？”穿着灰色麻布衣服的大伯对着那个白麻布衫的大叔说。

老王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是想走，只是，不知道走到哪去。老成，你就直接晚上带着你娘一起走好了。反正朝廷都不管我们了，留这做什么，等死吗？”

周围几人附和了几句，却见一个年轻健壮的小伙子插了嘴：“老王，你这就不对了。安副将现在全力训练士兵，就是为了保住我们瓦南。有安副将在，这里肯定能保住。”

“肖磊，安副将还在半坡训练士兵？”老王问道。

“当然。大家伙劲头十足，都想着冲出去和辛越人打一仗。”肖磊说着便声音高亢起来，很有精神，“我过会也要回营地去，安副将吩咐我来置办些东西。”

“置办些什么？我来帮你。”老王热情地问着。

肖磊也不遮掩：“就是些棉和布，再买些药材。”

“好说好说，我去帮你弄。”老王说着便站了起身。

“安副将说了要我亲自去。老王，就不麻烦你了，下次请你喝酒。”肖磊站了起来，抱拳行礼，走出了茶楼。

我和碎轨慢慢走出了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