捅死顾璨,不然就是干脆自我了断拉倒,这个死局只是死了人,意义何在。即便有些意义,却不够大。你不会心服口服,我也觉得胜之不武。”
崔东山神色落寞。
他骤然之间暴怒道:“崔东山,陈平安到底做错了什么?!”
崔瀺无奈而笑,“幼稚不幼稚?”
崔东山嘶吼道:“你给我说!”
崔瀺笑了笑,伸手在耳边,脑袋歪斜,微笑询问,似乎在等待答案:“至圣先师,礼圣,你们学问最大,来来来,你们来说说看。”
崔东山一下子安静下来。
崔瀺微笑道:“大局已定,现在我唯一想知道的,还是你在那只锦囊里边,写了法家的哪句话?不别亲疏,一断于法?”
崔东山失魂落魄,摇摇头,“不是法家。”
崔瀺点点头,“如此看来,那就也不是佛家了。”
崔东山痴痴然,“不是三教百家的学问,不是那么多道理里边的一个。”
崔瀺皱了皱眉头。
————
陈平安颤颤巍巍伸出手,从袖子里拿出那只锦囊,在红烛镇离别前,裴钱送给他的,说是在最生气的时候,一定要打开看一看。
陈平安打开锦囊,取出里边的一张纸条。
上边写着,“陈平安,请你不要对这个世界失望。”
陈平安看完之后,收入锦囊,放回袖子。
陈平安转头望向窗外的夜幕,喃喃道:“我只是对自己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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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楼之内,崔瀺爽朗大笑。
崔东山心如死灰。
崔瀺笑声不断,无比快意。
这位大骊国师崔瀺,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酣畅淋漓了。
崔东山就要站起身,走出那座自己画地为牢的金色雷池。
崔瀺突然眯起眼。
只见画卷当中。
陈平安去拿起养剑葫,一口气喝完了所有酒。
然后取出那件法袍金醴,站在原地,法袍自行穿戴在身。
陈平安再取出一张祛秽符,张贴在一根房屋廊柱上。
闭上眼睛。
以修士内视之法,陈平安的神识,来到金色文胆所在府邸大门口。
大门缓缓打开。
当初炼制成功这第二件本命物后,背剑挂书的金色儒衫小人儿,对陈平安说了一句茅小冬都琢磨不透的言语。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那其实就是陈平安内心深处,陈平安对顾璨怀揣着的深深隐忧,那是陈平安对自己的一种暗示,犯错了,不可以不认错,不是与我陈平安关系亲近之人,我就觉得他没有错,我要偏袒他,而是那些错误,是可以努力弥补的。
可是,死了那么多那么多的人。
顾璨又不会认错。
现在,怎么补救?
对错是非,就摆在那里,陈平安做不到可以破例,做不到自欺欺人。
很多人都在做的都在说的,不一定就是对的。
府邸大门缓缓打开。
陈平安向那位金色儒衫小人儿作揖拜别。
原本已经结丹雏形、有望达成“道德在身”境界的金色文胆,那个金色儒衫小人儿,千万言语,只是一声叹息,毕恭毕敬,与陈平安一样作揖拜别。
砰然一声。
整座人身小天地之中,如敲丧钟,响彻天地间。
那颗金色文胆砰然碎裂,金色儒衫小人儿那把最近变得锈迹斑斑的长剑、光彩黯淡的书籍、以及它自身,如雪消融不复见。
青峡岛这栋宅邸这间屋子。
泛起一股血腥气。
陈平安踉踉跄跄跌倒在地,盘腿而坐。
他挣扎站起身,推开所有纸张,开始写信,写了三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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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东山眼神冰冷,“我输了。”
长久的沉默。
崔东山有些疑惑,转头望去。
崔瀺竟是如临大敌,开始正襟危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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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青峡岛突然出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人。
先是飞剑传书了三封密信。
至于写了什么,寄给谁,这个人可是顾璨的贵客,谁敢窥探?
那三封信,分别寄给龙泉郡魏檗,桐叶洲钟魁,老龙城范峻茂。
询问有没有能够走捷径的法子,可以快速精通凝魂聚魄的仙家术法。一个人死后如何成为鬼魅阴物、或是如何投胎转世的诸多讲究。有没有失传已久的上古秘术,可以召出阴冥“先人”,帮助阳间之人与之对话。
在那之后,那个人在青峡岛一处山门口附近,要了一间小屋子。
桌上摆了笔墨纸,一只普通的算盘。
那个人年纪轻轻,只是瞧着很神色萎靡,脸色惨白,但是收拾得干干净净,不管是看谁,都眼神明亮。
他跟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