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翩然回过神来，连忙给柳绿萝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行完礼后，她倒上一杯茶，递到柳绿萝手边，毕恭毕敬道：“师傅，请用茶。”

柳绿萝接过茶，用艾草沾了一些茶水，分别洒在叶翩然额上、肩上，方才道：“从今日起，你便是我柳绿萝的弟子了，往后要随为师尽心学习医理，时刻谨记你医者的身份，不可起害人之心，不可见死不救，不可利用医术行不轨之事，明白了？”

“弟子谨遵师命！”

柳绿萝欣慰的笑了起来，弯腰去搀扶她，道：“你毕竟是侯府的小姐，身份上多有不便，往后不用到焚香院来学习，每隔一段时间到医馆的璇玑阁找我便好，我会在那里等着你。”

“是，师傅。”叶翩然颔首应道。

“既是做了我的弟子，从今日起便要开始认真学习医理，这些医书你带回去自行参悟，看不懂的记得标注，下一次见面时，我可是要考你的。”柳绿萝拾起桌上的几本医术，极为认真的交到叶翩然手中。

“弟子明白，弟子一定好好细读。”叶翩然点头应着，连忙让灵仪和灵枢把书收好。

莫大夫看得眉开眼笑，轻抚着胡子道，“孙小姐以后可就要改口唤老夫‘师伯’了，甚好甚好。”

柳绿萝秀眉一竖，怒瞪莫大夫道：“有你什么事！连这点毒都认不出来，我才不承认你是我师兄！就会做马后炮占便宜，臭不要脸！”

“若不是我将人带到焚香院，她指不定是谁徒弟呢！”

“她想拜，你敢收吗！”

“我——”

这两人斗嘴实在有趣，叶翩然忍不住笑出声来。她长得本就美貌，如此一笑，仿佛春日枝头繁盛的杏花齐齐开放，动人到了极致。

柳绿萝看得移不开眼睛，她将指尖贴在叶翩然脸上那道假伤疤上，感叹道：“你留着这道假伤疤，亦是为了自保么？”

叶翩然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道：“不过是想借此看清一些人的心罢了。”

收回了手，柳绿萝道：“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眼看着将要到城门关闭的时辰了，约定好下一次见面的日子，叶翩然便拜别了柳绿萝，和莫大夫一起坐着马车赶回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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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翩然前脚刚离开，柳绿萝屋里的光线暗了暗，一个身着玄色修长高大，浑身充满了冷肃气息的英俊男子从屏风后面缓步走了出来。

柳绿萝转过身，面色凝重的对他道：“我记得你前些日子来找我，提到过你母妃身子愈发孱弱，太医如何诊治都没有起色的事，对么？”

男子的视线在香炉上顿了顿，冷声道：“是。”他的声音低沉而凛冽，像是寒风中震响的利刃，令人为之心颤。

他正是曾经率领两万玄甲军，成功夺回失守的下封关、临水关，将西凉国与邺楚国的十五万盟军击退至临水河流域之外，被当今圣上亲封骠骑大将军的三皇子——北武王淳于炀。

“回去之后，立即派人彻查你母妃宫里的所用之物吧。这毒见效虽慢，但时日长了却蚀心腐骨，很是毒辣。”柳绿萝面色极为难看，“自从万枯门灭门之后，我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这样狠毒的手段了。”

淳于炀眉头紧皱，面容冷肃：“你的意思是，万枯门还有余孽活在世上？”

“不好说，但这样的毒，寻常人还真的造不出来。”柳绿萝冷笑，“我真是好奇，到底是谁，要在侯府当家主母身上下这样的毒？若是想要人死，直接喂鹤顶红岂不是更痛快？”

淳于炀问道：“这毒你可能解？”

“这毒我从未见过，江湖上也没名号，若是要解，少说也要几个月。你母妃我倒是有法子，只是这侯府夫人怕是等不及了。”柳绿萝惋惜的一叹，“可惜了我这新收的徒弟，年纪轻轻便要经历丧母之痛。”

淳于炀虽然没有亲眼见到叶翩然，但她回答柳绿萝那三个问题时的沉稳和决绝给他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在他印象里，京城大多数千金大小姐都骄纵柔弱，极少有像她这样坚韧又聪慧的。

然而，欣赏便只是欣赏罢了。朝柳绿萝微微一颔首，淳于炀道：“母妃的解药和将士们的伤药就拜托先生了，告辞。”

翻了个白眼，柳绿萝像赶小鸡一样朝他挥手：“知道了，快滚吧，我真是后悔认识你这个讨债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