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侍郎连忙点头，顺势掩藏住了眼中异样的情绪，等到这人再抬起头时，又变回了之前那副点头哈腰笑眯眯的样子。

“是，王爷，微臣已备好了马车。”

马车在十几步外，李晔上了马车，下意识地回头，看到阿璃怔怔地站着，身子瞬间僵了一下。

“王爷？”

李晔眼眸微敛，矮身进了马车。罗侍郎只听得他平静淡然地吩咐。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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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顺子低眉顺眼地守在御书房外，他才被调到御书房不到两个月，平日里兢兢业业，不敢出半分差错，毕竟他的前任，那位在御书房当了十几年差的钱公公不就是因为一时侍奉不周，被陛下打了板子赶出宫去了。

可小顺子心底深处还是有几分自矜的，这可是御书房！自己侍奉的可是皇帝陛下，这不，那个叫花儿的小宫女最近就对自己热情多了。宁国多少大事就发生在自己眼皮底下，小顺子偶尔听得一言半句，总有种自己也参与到国家大事之中的自豪。可是今天，小顺子听着御书房里的动静，却有种想要逃开的冲动。

呯！哗啦啦……

御书房内又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小顺子吓了一跳，听着声音想着这不会是那个前朝鸟鱼纹花瓶被打碎了吧？这个花瓶可是陛下的最爱啊。谢老将军也不知怎么将陛下气成这样。

正想着，眼前一暗，小顺子一抬头，心里顿时松了口气，恭敬地福了一礼，陪着笑脸：“叶先生您可算来了。”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御书房，又压低了声音道：“先前陛下和谢老将军进了书房，哪知进去没多久，里面就吵起来了。”

叶夕点点头，径直走上前去，小顺子见状心里一惊，只得提高了声音喊了一嗓子：“国师请见陛下。”

屋子里静了一下，皇帝的声音总算赶在叶夕推开门之前响了起来：“进来。”

叶夕毫不停顿，推门走了进去，小顺子抺了把冷汗，身子悄悄地往一边挪了挪，打定主意要离御书房远一点，最好一点声音都听不到才好。不经意地抬头，却看到叶夕正好回过头瞥了他一眼，眼神中微带深意，然后御书房的门悄然关上。

与小顺子想像中的景象不同，屋子里皇帝和谢老将军各自端坐，丝毫没有吵的不可开交的样子。不过地上倒真有一堆瓷器的碎片，看花色确实正是小顺子所猜测的前朝花瓶。

叶夕一进屋子，皇帝和谢老将军就齐齐看向他，叶夕却看也不看两人，径直坐了下来。皇帝性子沉稳，谢老将军却没有这么好的耐性，看着叶夕不说话，马上就问了出来：“叶夕，那个叫，是叫阿璃吧？那个小姑娘，她到底是谁？”

此话一出，连皇帝也微微坐直了身子。叶夕却是端起茶杯，慢慢地用杯盖将茶叶拨开，浅浅地喝了一口，直等的谢老将军几乎都要拿手里的茶杯砸在他脸上时才不紧不慢地开口：“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tK63

皇帝喃喃地道：“原来真的是她的孩子。。。。。。”

谢老将军腾地站了起来，脸涨的通红，直直地看着叶夕，半晌，却是颓然坐下，怔怔地看看着地面，像是突然老了几岁。

叶夕清冷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也带着几分慨然：“当年事发突然，形势混乱，我们都以为她也已经。。。。。。那件事过后几年，我重新收拢人手，路过禹城，隐隐地心有所感，于是停留了几天。”

“我是在禹城一个不起眼的小巷子中找到她的。”叶夕停了一下，心里涌起怜惜。当初，他已经找了几天，丝毫没有结果，在心里已经认定是自己的错觉。准备离开时，路经禹城城北的一个小巷子，正好看到几个孩子正在欺负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

那几个小孩子看上去都有七八岁的样子，稚嫩的脸上却满是戾气和蛮横，将小女孩围住，推推搡搡。小女孩生得极是清秀，被几个比她大的孩子围住，脸上却没有害怕的神色，只是默默地忍受着。

她不反抗，那几个孩子顿时少了不少乐趣，嘴里开始不干不净，野孩子，没爹的野种之类的污言秽语冒了出来。

本来默默忍受着的小女孩听着这话猛然抬头，小脸上满是愤怒，高声争辩道：“我不是没爹的野种！”

随着这话，小女孩情绪激动起来，瘦弱的声音微微颤抖，一股莫名的感觉笼罩住了那个几作恶的孩子。几个孩子相互望望，都有些迟疑不定。

不远处的叶夕看着那个小女孩，眼睛却骤然亮了起来。霍然明白了让自己心有所感的正是这个小女孩身上所发出的那个莫名的气势。

那是和自己如出一辙的气势，是自己苦寻了多年的下一代传承者。

屋子里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似乎是忍受了不这种沉默似的，谢老将军霍然抬头，看着叶夕。他这一动作让余下的两人都看向他，谢老将军张了几次嘴，终于开口，声音竟有些沙哑：“那，她现在在哪里？”

叶夕抬头看了他一眼，轻声道：“死了。”

“阿璃，快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