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穿着黑色风衣,帽檐压低,遮住半片模样,站在慕青身边,于幽暗之中,乍一看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
慕青仿佛受到惊吓般拍拍胸口,“先生,您什么时候过来的?”
男人斜睨她,冷冷开口,“别装了。”
“我这不看到您高兴,一时忘了形。”慕青一改在旁人面前风情万种的形象,说话娇滴滴的像个小女孩儿。
她伸手挽住身旁男人的手,朝他抛了个媚眼,温声细语道,“先生不紧张,怎的还留在这儿?”
男人静默了一会儿,吐出一句话,“秦靳佑是个人物。”
“嗯?”慕青反应不过来,眨了眨眼,怎么就扯到秦靳佑身上了?
“那个女人不错,如果能弄到手里尝尝滋味就好了。”男人刀刺般的目光刮过慕青,明明很猥琐的一句话,自他口中机械说出,冷得让人无法产生任何旖思。
一如他这个人,每次出手都快准狠,想就去动手。
慕青见过许多次,还是起了鸡皮疙瘩,“您别这样,她是秦靳佑的未婚妻。”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秦靳佑对江瑟很特别,而眼前这个男人,不出手则以,一出手,非得闹出人命来。
她还要在承阳混的。
男人笑了笑,却也是冰冷的笑。
他双手负于身后,披着幽暗的夜,微微垂着头,似在思索着什么。
倾世寒冰敛于周遭,那尊冷凌厉的气质,让慕青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紧了紧身上的披肩。
这夜,冻人。
却冻不住屋内的人。
江瑟躺在被窝中,裹着被子,暖气烘着,太热。
她掀开,直挺挺的躺着。
明月透过雪白窗帘透进来,可以清楚瞧见少女睡衣下美好的身体,虽不是波澜壮阔,也是微妙起伏了。
乌发散乱在肩头,一张洁白的脸更显得小而脆。
她紧闭着眸子,过了一会儿,还是睡不着,干脆开了床头灯,找本书来读。
三爷往她腿边挤了挤,安然入睡。
江瑟是没有跟动物睡觉的习惯,奈何猫儿总是趁她睡梦中偷偷跑上床。
她想着它如今才几个月大,这段时间把它养的胆大已经不容易了,便不忍心赶它下床。
此时她醒了,猫咪依旧眯着眼睛。
后半夜雨淅沥沥下了起来,这样的天气最适合睡觉,江瑟却怎么也睡不着。
一闭眼便梦见秦靳佑倒在战场上,浑身是血。
江瑟叹了口气,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真希望这梦是假的。
秦靳佑的确负伤了。
此时此刻,横水。
承军里有间谍,夜袭计划败露,死伤惨重。
雨哗啦啦下,浇灌进泥土地里,汇流成河,冲刷着无数尸体,血流入土地里,又被雨冲走,染红一片棕色地面。
军靴踩在地上,啪叽一声,溅起带着泥沙的水。
一个人高喊道,“别做无畏挣扎!缴械投降的话我们会遵守国际法优待战俘!”
他大腹便便,叼着雪茄洋洋得意做足胜利者姿态。
身边守卫众多,将他围在保护圈中。
秦靳佑靠在土堆边一动不动,雨水从他头顶滑落至鼻梁又到下颔。
身上衣服破破烂烂,红色染上蓝色,晕出一片又一片的黑。
像盛开的黑玫瑰,一朵,又一朵。
如果江瑟在,一定会嘲笑他吧。毕竟眼前这个秦靳佑跟过去那个截然相反。
想起江瑟,秦靳佑忽然牙关一咬,太过用力发出了咯吱声。
连他都诧异这个时候他还有力气。
仔细想想,如果他死了,她下半辈子就要在被人追杀中度过。不过,兴许他死的那一刻,她也会跟着死。
安排在她身边的人,几个可信,连他都不知道。
她再聪明,但年纪小,对人防备能力还是弱的。
眼眸微微眯起,临近最后,他善心大发,怎么舍得他的宝贝跟他一块死?
雨水拍打着他的衣服,流进伤口里,他早已麻木无痛感。
小心翼翼扭头,手中的枪对准一个地方。
数三下,深呼吸,别着急,任何事情都得慢慢来。
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秦靳佑脑海中浮现出师父的模样,那个慢悠悠的老人家,养鱼遛鸟,闲情逸致。
在他急性子的时候总叫他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快快快赶着去投胎啊?
唇边勾起一丝笑容,说起来,不知那老头子投胎了没。
不过他一点都不想知道。tK63
秦靳佑扣动扳机,这是破釜沉舟的机会。
虽然秦靳佑是青帮老大,吃喝嫖赌都沾过,但他一样不上瘾。
此时他赌一把,运气好,重新来过,运气不好,也是重新开始。
这一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