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泠夜色下,秦靳佑慢悠悠踱步过来。
江瑟偏头望过去,只见他脸色沉冽,眼里碎着冰,冷冷睨着她。
他目光仅仅在她身上停留片刻,转而盯着傅翊。
傅翊站起身,若无其事的笑道,“大哥,你来的正好,我们正聊到你。”
秦靳佑虽然不愿意改姓,但因老督军的重视,他们都得喊他一声哥。
尽管他名正言顺的大哥就只有一个。
想到傅祁,傅翊的笑有些淡了。
秦靳佑走上前,握住江瑟的手腕,“我头晕的走不动路了,今晚就歇在督军府。”
他力气很大,捏得她手腕发疼。
又生气了啊,江瑟有些无奈。
江瑟回身对傅翊道,“傅翊哥哥,我走了,你也早点休息。”
她刚说完这句话,就被秦靳佑扯走了,害得她差点摔跤。
这男人,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
秦靳佑走得很快,江瑟被他拉扯着几乎要用跑的。
左拐右拐,除了路边暖黄灯光,风吹郁郁葱葱的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全世界仿佛就剩下他们两人。
来到一处房屋前,秦靳佑开门,把江瑟推进去。
门被关上,连灯都来不及开。
他拽住江瑟,抵在门上,手依旧攥住她的手,似乎有些发泄似的收紧。
江瑟疼得冷汗都出来了,却紧闭着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儿声音。
她知道秦靳佑惯会发神经,特别如今他喝了酒,更加神经了。
她心里也生了怒火,他凭什么这样对她!
见江瑟疼的皱眉,秦靳佑也没真舍得让她继续疼,教训下便罢了。
手握的力道轻了些,可脸色依旧不好,幽幽望着眼前的女人。
“你为什么要认傅翊做哥哥?”之前她喊瘦猴做哥哥,他已心生不快,更何况这个还是她喜欢的男人。
哥哥,呵,非亲非故,让人浮想联翩的称呼。
他离她很近,那笔挺的鼻,都要贴上她的了。
呼出的热气喷薄在她脸上,还夹杂着淡淡的酒味。
江瑟推他,他却一动不动的,铜墙铁壁。
江瑟也觉得自己气得要爆炸了,她一向觉得自己冷静得很,可在秦靳佑面前却一次次崩溃。
不禁恶狠狠开口,“我爱喊谁哥哥,这是我的自由,你凭什么管我!”
她瞪他,他冷睨她,两人仿佛仇人相见,势要分个死活。
秦靳佑离她远了一分,望着她那双琉璃似的眸子,穿过窗户玻璃透进来的光都被她攒在那双眼里头了,清透,带着生气的。
他看着看着,气忽然消了。
是了,他喜欢她生气的模样,抛开以往那沉稳外表,这才符合十六岁的她。
她还小,很多事情他得有耐心些,慢慢教她。
他抬起手,遮挡江瑟眼睛,唇覆上她的。
很突然,没来由的,唇上微热触感,让江瑟微怔。
这个吻轻柔,温暖,是云巅之中扯下的一片云,轻轻盖在她唇上。
继而深入,幻化成星河浩瀚,企图拉她入水与他共浮沉。
黑暗为这环境又增添了暧昧,看不清吧,容易想入非非,幽静又使人放松,一放松,那些礼啊规啊的,就容易抛之脑后。
忽然,少女睫毛颤了颤,扫着秦靳佑的掌心微微痒。
那颤抖的频率大了,让他逐渐分心。
直到掌心忽然染了片湿润,他才松开她。
江瑟泪水一滴滴掉落,她恨恨的瞪着秦靳佑,“你为什么总是这么神经?”
“神经病。”她又愤愤重复了一句,伸手用力锤他。
她力气不小,秦靳佑却不闪不躲。
等她打他打累了,眼泪也渐渐停下来,他才伸手把她脸上的泪痕擦干净。
唇边忽然咧开一个笑容。
神经病。
可不是么,他都觉得自己就是个神经病。
前一秒生气恨不得掐死她,下一秒见她哭又忍不住心疼。
江瑟打他打得气消了,一抬眼,见他在笑,又气了,“你有病就去看医生。”
“你不是医生么?帮我瞧瞧,我这是身体的病呢还是心理的病。”秦靳佑在说身体时,握住她的手从胸膛一路放下滑。
说心理时,又扯着她的手放在胸口处。
一面凤眸弯弯,好脾气好无辜的模样。
见她又要发作,他忙松开她,开了盏灯,朝床边走去,“今天喝多了酒,困得要命,未婚妻,早点歇息吧。”
话落,抬眸见江瑟还直直的站在门边,气鼓鼓的瞪他。
暖黄的灯光,让她眉目入水一般柔和,再瞪人也温柔的要命。
黑眼珠子婉转着动人的光泽,一动不动的看他。
这神情,这模样,跟她养的那只小猫倒有些像。
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