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屯子里的人，就好像是避瘟神一样避着我们，说什么都不愿意帮忙，在屯子里兜了一大圈子，最后愿意跟着我们上山的，就只有四个老人。

老村长不但立刻同意，还帮着我们去鼓动的其他的老人，看着这些已经六七十岁的老人家，我满心都是感激。

“现在雨太大了，看这阵仗一时半会的也停不了，我们要准备好雨衣，还有一点吃的，对了土枪全部都带上，一会儿去阿贵家集合。”那村长跟那三个老人，都回家准备上山可能需要的东西。

荣贵也带着我回去，说是，我们也得准备准备。

回到荣贵家，我就看到荣贵的老姨还在家门口等着我和荣贵，看到我们就两个人单独回来，便什么都没有说，让我们进去吃点东西。

她说我们昨夜在山里蹦跶了一个晚上，一定是饿了，所以多吃的点。

“俺爹醒了么”荣贵和我走到了客厅里，看着一旁的木桌上已经摆放了好些菜。

“哎，你爹醒是醒了，就是精神不大好，估计是累坏了，还没有缓过来呢。”荣贵的老姨说着就朝着楼上看了一眼。

楼上还时不时的传来荣德柱的咳嗽声，荣贵立即就朝着楼上走去，要去看看他爹，我也赶忙跟在他的身后上楼。

这才刚到荣德柱的房门口，那股子土腥味儿就又钻入了我的鼻孔。

这种气味儿，我在村里其他几户人家那也隐隐约约的闻到了，于是问荣贵“荣贵哥，跟着你父亲上山的叔伯是不是一共有六位”

我仔细的想了想，应该是在六户人家闻到了这种土腥味儿。

荣贵的手此刻正搭在门把上，听到我这么一问立即就愣住了，回过头，有些狐疑的看着我。

“你怎么知道是俺老姨告诉你的么”他好奇的看着我问。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搪塞道“啊，是。”

“嗯，不过，他们都回来了，俺也就放心了，只是俺大哥的事儿，你一会儿千万别跟俺爹说啊，俺怕他受不了。”荣贵微微垂下眸子，对于他哥哥的死，还是十分的悲痛。

“我知道。”我一口就答应了。

荣贵这才拧开了门把，将门给推开。

“咳咳咳，咳咳咳。”

屋内黑漆漆的一片，此刻外头暴风骤雨，天色阴沉，这屋内也没有开灯，加之门窗紧闭跟夜里没有什么区别。

“爹，你还好么”荣贵一边问，一边伸手就准备去开灯。

“咳咳咳，别开灯。”荣德柱虚弱的声音从床上传了过来。

荣贵闻言，立即将手给缩了回来。

我借着走廊上不怎么亮的光线，看到床上有好几层的厚棉被，荣德柱就裹在那些棉被底下。

虽然下了大雨气温骤然下降了好几度，可也不至于盖这么多的棉被在身上。

荣贵也有些惊愕，走到了荣德柱的面前，就问道“爹，你盖着这么多的被子不热么”

说着，就想帮荣德柱掀开身上的被子。

荣德柱再次制止了荣贵“冷”

他说了这一个字之后，又顿了顿“去拿热茶上来。”

“好，我这就去。”荣贵应了一声就转身，慌忙走出了房间，去给荣德柱拿茶水了。

此刻房里就剩下了我和荣德柱，因为荣德柱的被子太厚了，站在我这个角度根本就看不清他的脸。

于是，我便悄悄的朝前迈了一步，不过却被荣德柱发现了。

“你是谁”昏暗中，他的声音就好像是从地底下传出来的一般，很模糊，但是却又能听的清楚。

“荣老爷子，我是跟着老楚一块儿来的。”这里人的山货都是卖给老楚的，所以，我说跟着老楚来的，这荣德柱一定立刻就知道我的来意了。

“咳咳咳，咳咳咳。”

他开始剧烈的咳嗽，我有些不知所措，走到他的床边。

这一靠近，土腥味儿就更浓了。

“荣大叔您没事儿吧”我问道。

“咳咳咳，没事，没事。”他一边咳嗽，一边回答我的话。

“爹，茶水来了。”荣贵也端着一大杯子的茶就上来了，这杯子是那种很古老的铁杯子，上头还有牡丹花的图案。

荣贵走到荣德柱的床头，一手扶着荣德柱坐起，一手端着茶杯。

我这才隐隐约约看清荣德柱的模样，这是一个皮肤黝黑，又有些干瘪的老人，荣贵给他端来的一大杯茶水，他几乎是一口气全部喝光了。

“爹，你慢点儿，烫啊”荣贵提醒着。

不过，荣德柱已经是把茶杯一推，就示意荣贵再下楼给他倒一杯。

荣贵有些恍惚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荣德柱有些怒了“还不快去”

“哦，俺这就去。”荣贵怔怔的点了点头，拿着那大茶杯就下楼了。

荣德柱则是靠在床头，有气无力的闭着眸子，我凝眉仔细的看着他，他太奇怪了，我看了他这么久，怎么觉着他好像没有在呼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