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了诊所的二楼，赵大筑正坐在躺椅上看星星。

“师父，你感觉好点没有？”

赵大筑没回头，只是嗯了一声。

我走过去帮我师父捏肩膀，感觉到他浑身冒着一股寒气。

“师父，夜深了，你上床歇息吧。”我把赵大筑身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

忽然，赵大筑打了个激灵，还好我拉着，不然他一定会摔到地上。

“李昂，让我看看你。”赵大筑的声调很奇怪，不像以往一样平和。

“师父，我在这儿。”我半跪在赵大筑面前，仰头看他。

他的眼底有很深的淤青，眼睛里遍布血丝。

“睡吧，师父。”

赵大筑摇头看着我，说道：“李昂，我收养你的时候，你才八岁，现在都这么大了。”

他这话不是对我说的，我也就没有说话。

“我盼了你这么多年，就是盼你娶妻生子，等我干不动了，我待在家里给你看孩子。你的小孩的学步车我都买好了，虽然是有点早。”

赵大筑真的把原主当儿子看待，可惜原主不领这份情，拍拍屁股就走了。

“师父，您别说话了，睡一会儿吧。”

“不，我要说。我知道我的记忆在逐渐丢失，最近几个月发生的事，我完全想不起来，总觉得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忘记了。想不起来的事我也不想了，我想把握住现在还记得的事情。”赵大筑说。

“师父，你说吧，我听着呢。”

“我家里有张存折，密码是你的生日，里面的钱不多，没你赚得多，不过我死了放在银行也可惜了，你拿走吧。”赵大筑摸着我的脑袋，嘴角带笑说道。

我立马否定道：“师父，你不会死的。”

“你啊，你个傻孩子，你没学到我的一分本事，现在吃亏了吧。师父能救你一回，救不了第二回，以后的路要小心走，师父不能陪你走到终点了。哈哈，我想什么呢。我这种人也活不到那个岁数。”赵大筑慢慢说道。

“你是不是嫌我话多啊，那我说最后一句了。小心暴老三，离他远点。”赵大筑说完，眼里的神采渐渐暗下去。

我急忙探他的鼻息，呼吸声很均匀，可能是累了。

我小心翼翼搀扶着赵大筑，将他安顿在床上。

他躺在床上，眼睛也没有焦点，要不是还有呼吸，我都要以为他去了。

我守在赵大筑的床前，一直等他睡着了才离去。

阿远的伤情不比赵大筑轻，但是他身体素质比赵大筑好很多，我下楼的时候，他还很精神的样子。

曹老头正给他缠纱布，他叫住我问道：“赵老的状态，能不能告诉我？”

“还行吧，拉着我说了很多话，现在睡下了。”

阿远没再说话，只是表情不太对。

“怎么了？”我问阿远。

“没什么。”阿远低着头看曹老头给他缠纱布。

阿远的性子，他不想说的事便不会说。

我走出门外，却看到楚益在抽烟。

“来一根？”楚益说。

我接过楚益的烟：“借个火儿。”

烟雾缭绕中，我的思绪好像也越飘越远。

“看你这样子，不像第一次抽烟啊，老实说，背着我们抽烟多久了？”楚益问道。

“两三年吧，你最近也开始抽烟了？”我弹了弹衣服上掉落的烟灰。

“第一次你信不信。”楚益笑了笑说。

我猛吸了一口烟，然后扔了烟头说：“我有事忙，这边你照看一下。”

楚益半蹲着，抬起脚踩我脚背，说道：“还有这么一截，你他妈就丢了，你知道这烟多贵嘛。”

“你还在乎这两个钱，行了，我走了。”我抬脚在楚益衣服上蹭了蹭灰。

“我现在把老婆本都搭进去了，还欠你一屁股债，你说呢。”楚益说完，也学我猛吸一口烟，结果被呛住了。

他看了一眼诊所里的阿远，然后又说道：“阿远这个笨蛋，被暴老三玩得团团转，暴老三把他当免费的劳力。他傻傻的帮人家干了这么多年，赚得那点钱还不够他租个房子。呵呵，我最讨厌他这一点，比你还傻。”

“你们两个……不和你废话了，走了。”

我本来想说“你们两个是不是有基情”，怕楚益生气，手里的烟头戳我身上，所以生生憋回去了。

暴老三居住的小区只是一个中档小区，我不明白他这么有钱，为什么不住更高档的小区。

小区大门口的保安正趴桌子上睡觉，我堂而皇之走进小区大门口的时候，听见保安地震山摇般的呼噜声。

我站在楼下给暴老三打电话，以免遇到和上次一样的情况。

“什么……事。”暴老三接了电话说道。。

呃，又打扰别人好事了。

“老板，您忙，我稍后再给你打电话。”

“别挂电话……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