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蛟人血肉

舒木握着利刃剜下最后一块还完好的肉，扔进锅内，老御医在一旁烧火，蛟人皮脂虽然可解百毒，但是必须将割下来的皮肉快速炼油，否则那珍贵罕见的皮脂不过是一块腐肉。

锅内烧得滋滋作响，看着渐渐萎缩下去的雪白皮脂，她感觉痛得已经麻木。为了那一滴珍贵的蛟人油，第一天她咬着牙痛得昏了过去，老御医看不下去，接下来的每天都为她的皮肤抹了麻药，麻药药效失效很快，况且涂了麻药容易失手挖深，以至于在第二天第三天她刚放下尖刀就因为伤口及骨痛得死去活来。等她差不多能够习惯疼痛了，看到那刚挖下来就被扔进热锅的皮脂，她一阵反胃，狂吐不止，就连老御医为她配置的补血药膳都被她吐得一干二净。老御医怕她坚持不到第十日，熬夜将药膳制成药丸，她才能勉强服下去，否则每日疼痛折磨加上失血过多，她可能三日都坚持不到。

到了这最后的一日，腰腹以下浑身布满伤口，她已经形容枯槁，面如死灰。

熬好了油，老御医赶紧接过去，喂他服下，他躺在床上，面色已经恢复红润，她躺在地上，遍处伤痕，痛到极致连流眼泪都没有力气。

就这样一口气咽下去就解脱了吧，她好累好冷，也好想看着他醒过来。

她知道她还爱他，因为有爱，所以这如阿鼻地狱般的十日不能眠不能休，剜肉炼油她忍了过来，她知道她不能昏过去，不能放弃，一旦她坚持不下去了，老御医也会对他回天乏术。

即使她怨他恼他，也不得不承认，看着他一点点恢复，她只有感恩和庆幸。即使他是高高在上的弄权者，现在的一切在世人的眼里都是咎由自取，可他是老燕皇的儿子，是红狐狸的哥哥，亦是她舒木爱的男人，当她迈进这房间，看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形容憔悴的他，她的心疼不少于燕皇，那一刻，他不是北燕太子，不是千雪的夫君，不是在她身上种下一世蛊的男人，他只是一个羸弱的，需要她的男人。

喂完药后，老御医将她扶起来，架在靠近他的座椅上，为她把脉，她阖上眼，好想就这样闭上，睡下去，一直睡下去，她的心跳十分虚弱，她的眼睛眨巴眨巴，她的意识在清醒与迷糊之间游移。

“姑娘，接下来您只能静养，少则月余不可轻易离开床榻，否则恐有性命之忧，老夫会为您开最好的药。”老御医说着话为她服下一把药丸，又取出金创药为她涂抹伤口，她的伤口鲜红的裂开，金创药涂抹上去很痛，可是她明显已经感受不到，或者说已经没有力气去痛。他实在不忍心看她，一个年轻鲜活的姑娘楞生生被折腾成这个样子，他愧为医者，于是他转身准备出去。

“谢谢，我想看着他醒-醒过来。”雕花门吱呀一声，阖上了。

舒木伸出手去抚摸九歌令的脸，他的脸真暖啊，烫得她眼泪差点落下来。

毒蝎子，如果你我能够顺利度过此劫，我定不会再逃避现实，我会忘记过往，陪在你身边，这天下，你想统一，便统一吧。只要你平安长寿，我就安心了。